第14章
” 纸袋被捏皱的声音,像一把脆化折断的骨头,孔姒感觉自己也被装在这纸袋里,被扔到后面去了。 “不是的,我没有吃他送的。”她伸手抓住纸袋,掌心贴在齐烽温热的手背,指节鼓起戳着她,“我退回去了。” 孔姒说不上来她现在的心情。齐烽脸色平静,不笑也不皱眉,她是一个掷石子的孩子,但湖水不因她的石头起伏,她不明白自己竟然在失落什么。 “为什么退回去?”齐烽把纸袋拿回来,重新放到她膝头,手没有从她掌心抽出,任她那只紧张的手按着。 没记错的话,孔姒很少直截了当拒绝这种好意。她在清理异性缘上优柔寡断,颇有烂好人的潜质。 她的脸向来藏不住情绪,但齐烽很能藏。 “周如栩说、她说……”孔姒不确定她能否对齐烽说,可是话头已经说到这儿,“她告诉我这是糖衣炮弹,那个男生不是想交朋友,他是想……” “他是想睡你。”齐烽替她把话说出来,很冷淡地说。 孔姒愣住,被齐烽的话吓了一跳,她觉得这不该是齐烽说出来的话。 没有讲一个脏字,但是冷淡又粗俗的内容令她心脏一震,和同龄男孩完全不同的气息倏然漫开,她找到一个陌生的名词描述这种气息——男性荷尔蒙。 齐烽把手抽出来,凭肌肉记忆换挡,手背上有一层湿意,孔姒的掌心出汗了。 “男孩到这个年纪,有性冲动很正常,不过绝大部分是自己解决。”齐烽转动方向盘,车往左拐弯,流动的霓虹映在他脸上。 他还是毫无波澜,双眼藏在反光的镜片后,即使和她讲性冲动,口吻平静得像在科普。 车内响起喝咖啡的声音,孔姒脸红得夸张,自以为被脸侧几缕头发挡住,装作若无其事吃东西。 这会儿齐烽倒笑了,行车间隙捏了捏她的手臂,逗她:“多吃点,快点长大。” 孔姒没有答话,正偷看他的侧脸。成熟男人的头发梳理成三七分,规规矩矩往后倒,和那些男孩们的头发不一样,和孔隅的头发也不一样。 坐着看电视或工作时,他会习惯性地用食指推一推眼镜框,镜片往上移着闪动,他的双眼在反光后消失一秒,又重新清晰地浮现。 在孔姒毫无察觉的时候,她已经默默观察齐烽很久,她试图用这些小细节拼凑出完整的齐烽。她想要了解这个人,在她觉得自己被抛弃被流放时,毅然决然出现,像扯着放风筝的线那样,把她留住的人。 令人难过的是,这根线只是凭他愿意,被他攥在手里,任何时候他不想要了,都会松开手任她被风吹走。 孔姒始终在寻找一个方法,足以让齐烽觉得她有用、有趣,足以让她这根线缠在齐烽的手腕。这是经历了抛妻弃子的父亲,经历了母亲极速发病死亡的未成年女孩,为自己面对世界找的避风港。 于是她让自己花销越少越好,让自己主动按摩献殷勤,学着做各种他喜欢的饭菜。这些事情称得上手段吗,这点小聪明能在齐烽面前奏效吗?孔姒不确定,甚至否定。 起码在刚才,当齐烽听到有人送她礼物时,他脸上没有出现类似于孔隅的表情,也许正代表了他没有那么在乎。 孔姒有点挫败,她不懂得如何更进一步讨他欢心,她果然是一颗青涩的青苹果。 会有这种比喻,是因为她看见那位穿着红裙的女士,找齐烽打名誉权官司的委托人。孔姒在电视屏幕和商场海报上见过她,比屏幕里更明艳,三天前曾站在齐烽身边聊天,等白色保姆车来接。 孔姒站在卧室窗边往下看,他们离得很近,影子叠在一起,先后用同一支打火机点烟。齐烽当天穿的正装很配她的红裙,站在一起如同正好契合的磁铁两极。 红裙严丝合缝贴着她的身体,饱满鲜嫩的肉体,在流畅的线条下呼之欲出。她像一颗熟度正好的红苹果,孔姒又瞧了瞧自己,只能是一颗涩口的青苹果。 把自己定义为青苹果的孔姒,在三天后做了噩梦。 她梦见自己被齐烽摘下来,尝了一口,皱眉吐出来,冷漠地说她太酸了,把她扔进一堆烂果儿里。 然后孔隅把她捡出来,朝着天际线用力一掷,孔姒这颗青苹果沿着被放逐的抛物线,越过云层摔到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她开始痛哭,安县同时开始下雨,大量的水往平蓓怡的墓地淹,把平蓓怡的墓碑掀翻,留下一片可怜的无人问津的狼藉。 孔姒骤然尖叫一声,浑身发寒地醒来。 卧室门把手很快被拧动,齐烽穿着棉质睡衣裤,一脸困倦地走进来,停在床边看她。 “怎么了?”他哑声问。 “齐叔叔,我不是酸的。”孔姒猛然抱住他的腰,半梦半醒哭说着昏话。 齐烽被抱得身子一震,尝试让孔姒松开双手无果后,叹口气在孔姒床沿坐下,把她捞进怀里,伸手抬她的下巴。 这是自制力最薄弱的午夜时分。 “什么不是酸的?”齐烽揉开她眼角一滴泪,很近地看她。 “我梦见我变成一颗青苹果。”孔姒清醒几分,声音越说越小,“你咬了一口说太酸了,然后把我扔到烂果子堆里……” 齐烽的手忽然按在她嘴角,轻轻地随意摩挲。她开口说话时,手指险些被她咬到。 “是吗,我咬了哪里?竟然是酸的。”齐烽闷声问,目光停在她红润的唇,怎么看也不该是酸的。 孔姒被问傻了,听见他笑笑说:“孔姒,我从来不浪费食物,咬了一口再酸也能吃完。” “况且,你怎么知道你是酸的而不是甜的?”他把孔姒塞回被窝,掖好被子,盖住她柔软的身体。 0013 13 齐烽 有意义(200珠 加更) “其实……我是害怕你哪天像孔隅那样,突然放弃我,把我一个人赶出去。”孔姒伸出一只手,从他掖好的被子下,拉住他的手。 只剩一盏小夜灯亮着,他们双手交握,令齐烽忽然沉默。半晌过后,齐烽把她那只紧张得发冷的手塞回被窝。 “不会。”他低声安抚,心里没有旖旎的念头。 他的眼前浮现风声,梨花落下的声音。第一次撞到孔姒的梨花树下,她正在哭泣,为了安县关于孔隅出轨的谣言,后来证实那并不是谣言,而齐烽起初就知道那并不是谣言。 如今孔姒会住进他的房子里,很难说和他毫无关系,齐烽早已分不清楚收留她的真正意图,唯一确定的是,他多年习惯独居以后,忽然在孔姒的陪伴下,尝到了有人等待的甜头,尝到了被人真正依赖和需要的甜头。 如果一切顺利,齐烽会让孔姒永远留在身边。 被喂了一颗定心丸的孔姒,心态逐渐平和,齐烽帮她换了一家补习机构,只招收女学生。得到消息时,孔姒愣住片刻,眉眼弯弯,心里得意又雀跃,原来齐烽是在乎那些男孩和礼物的。 第一天下课时,齐烽特意去接,穿得像个二十出头的学生模样,亚麻色古巴领衬衫和一条深棕色休闲裤,脚上帆布鞋是孔姒常穿的品牌,他头一次穿。 这身打扮确实有以假乱真的本事,尽管齐烽本意是将男孩对孔姒的爱意扼杀于摇篮,几天后孔姒却支支吾吾推开他书房的门。 “叔叔,我有几个女同学想加你好友。”她倒有些不情愿。 齐烽停下敲键盘的手,扶了扶眼镜,细细看她,“你没说我是你叔叔?” “我说了,但是她们说……”孔姒声音小得像按了静音键,“长得好看可以忽略年龄。” “什么?再说一遍。”齐烽佯装没听清,懒懒往椅背靠。 “长得好看,可以忽略年龄。”孔姒嗫嚅片刻,把话重复一遍。 齐烽盯着她看,眼里笑意愈发明显,问她:“你想让我加吗?” 他揉搓孔姒的小手,像把玩解压玩具。 “我想不想有意义吗?”孔姒的手在他掌心僵住,不是任人揉捏的状态。 “当然有意义。”齐烽望着她,把选择的按钮交到她手里,“你怎么想,我怎么做。” 数秒过后,孔姒的脸氲起一层薄粉色,攀着他的肩膀,,把嘴贴在他耳边悄声讲:“我不想让你加。” 齐烽感觉耳中嗡鸣,因为她无征兆的靠近而僵硬。孔姒不会知道,这么近的距离,对于一个心思不纯的男人而言,是多么危险。 “那就不加。”齐烽扣着她的腰,手正在收紧,“可是,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就是不想。” 真正的想法能说出口吗?她不希望齐烽成为别人的齐叔叔。 当补习班女同学在她耳边惊叹时,孔姒在一群女孩堆里看齐烽,莫名主动地走到他身边,头也不回地坐进副驾驶,用行动告诉那些女孩们,这是专程来接她的。 她在占有欲上循序渐进的变化,齐烽十分受用,但他需要耐心去忍。孔姒逐渐变得粘人,喜欢跟着他跑,否则就用那双梨花般的眼睛看他,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冷心冷肺的反派角色。 不是所有场合都适合带她去,齐烽拒绝过孔姒很多次,夏末初秋之际,终于同意带她去周熠的生日宴。 走到宴会厅门口,孔姒眼神乱飞,陡然折身往回跑。 “跑什么?”齐烽措手不及,追了好几步才拉住她。 “你没说过孔隅和窦阿姨也会来啊!”孔姒惊慌地往电梯口逃,躲洪水猛兽似的,“我不想见到他!” 谁能拗得过孔姒,她说不想就绝对不去,齐烽只能让她自己回车里等着。 生日宴准备了几款冰淇凌蛋糕,齐烽拿手机拍给孔姒看,问她想吃哪一种。 周熠拿着白酒杯,从会场另一边绕过来,酒气熏人地停在齐烽身后,把他身旁空荡荡的椅子看了一眼,笑道:“不是说带人来吗,人呢?” “半道吓跑了。”齐烽头也不回,接着拍下一款蛋糕。 “养小孩很有意思吗,养得这么认真?”周熠瞧着,屏幕忽然一暗,齐烽把手机关上,不让人看了。 “小气劲儿。” 周熠甩手走了,窦玟彗脸色很难堪。她坐在齐烽另一侧,把这几句话听得一字不漏,当即朝齐烽发难。 “你疯了吗?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还把她带过来?”她咬牙切齿,但憋着音量,吐出来的全是气音,“帮人养女儿这种不伦不类的事,你这么起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 屏幕亮起孔姒的头像,齐烽头也不抬,浑然无事地看孔姒的消息,她说想吃有黄桃的那块。 “窦总,没必要这么关心我,我只不过喊你一声姐姐。”他拿起孔姒钦点的蛋糕,又抽了两张面巾纸。 起身时才注意到孔隅,事不关己似的,安安心心切他那份惠林顿牛排。 “走了,不给你们添堵。”齐烽往外走,顿觉厅里闷得快窒息。 停车场空得很,远远看见他的车,副驾驶放下半扇车窗,小姑娘趴在上面,把脑袋伸出来望他。 乌溜溜的眼睛追着他,齐烽步伐缓了几分,好似被一束光捕获,空气也豁然开朗。 “我想回家煮通心粉吃。”孔姒仰头和他说话,脸蛋儿迎着停车场暖黄的光,柔和得像一幅画。 “好啊。”齐烽失笑。 养小孩当然有意思,在他面前永远像一只雏鸟,伸着脖子张开嗷嗷待哺的嘴巴,这世界上唯独信任他,仰赖他给的食物和水。 ---------- *下一章上初吻以及肉渣!我很激动啊!有没有人和我一起“啊啊啊啊啊” 0014 14 齐烽 证明(1更) 傍晚时分堵车是家常便饭,齐烽常站在办公室窗口,遥遥往下看。律所在32层,云层遥远,土地也遥远,汽车不比火柴盒大,龟速往前游动。 孔姒高二入学第一天,拍了新办的学生证给他看,巴掌大的塑料卡片,和她的公交卡一正一反嵌在卡套里,印着她那张粉白的脸蛋。 拍照时快门按得突然,孔姒呆呆往前看,屁股刚沾到板凳,照相机后的人便开始喊“下一个”。平日里很难见到她这幅呆板的模样,五官被冻住似的,像橱窗里捏出来的玩偶娃娃。 “拍的好丑。”孔姒向他抱怨。 齐烽在屏幕上放大照片,仔细看她的脸,无声笑着把照片保存。 照片保存成功的瞬间,手机上方弹出一则新闻,“安县工厂爆炸案将择日开庭”。齐烽指尖悬住,没有点进去看,新闻标题停在孔姒被放大的证件照上,刚好压住她的眼睛,仿佛被谁遮住双眼。 她没被遮住的嘴角平成一道线,孤寂地躺在齐烽手机屏幕里。 楼下忽然尖锐的刹车声划过,随后是无力挽回的碰撞轰鸣,五辆车在水泄不通的晚高峰连环追尾,车流被冲成一团乱麻。齐烽透过窗口往下看,中间几辆车被掀翻引擎盖和后备箱,挤成皱巴巴的纸团子,车主们下来站着,说不了几句开始各自点烟。 齐烽双脚感受到一股震颤,像追尾时撞击发生的震颤,但齐烽知道这是错觉。 等到晚高峰过去,齐烽再往下瞥一眼,城市快速路被夜幕冲洗干净,不剩几辆疾驰的汽车。 与窦玟彗约定的时间正好,他起身出去,往写字楼对面的西餐厅走。 起初他猜测窦玟彗是为了孔姒的事,但窦玟彗少有地迁就他,把饭店定在离他不超过五十米的地方,有种古怪的讨好。 齐烽答应吃这顿晚饭,去得很随意,领带也懒得打,散着第一颗扣子便去了。刚推开包厢门,他微微顿住,一张圆桌旁坐着两个女人,齐烽只认识窦玟彗。 另一位穿着奢品套装,盘起低发髻,耳垂两枚天然珍珠温润地闪光,源源不断朝外发散“贤惠”的气质。 询问的话刚涌到嘴边,陌生女人轻悄地抬头看他,侧着身子,眼神像被烫了一下缩回来,在他目光注视下伸手捂住嘴,笑却溢出来。 齐烽瞬间了然,不动声色往里去,捡了个不近不远的位置,明知故问:“什么事?” “这位是秦家的二女儿,秦晚。”窦玟彗把手放在女人肩上,十分欢喜的模样,“这位是仰耀律师事务所的齐烽,你们认识认识。” “齐律师你好。”秦晚挨着窦玟彗,终于肯抬头明目张胆看他。 “你好。”齐烽油盐不进,客套地冲她笑,拿出自己的名片递过去,“任何法律问题都可以来仰耀咨询。” 没让场面难堪,但气氛已经冷得折辱人。 窦玟彗隐隐有生气的兆头,强压着打圆场,“这么晚了还谈什么工作,朋友之间闲聊吃饭,放轻松点。” “我以为是要紧事才过来的。”齐烽懒散地叠着腿,摸出一根烟点燃,笑得一团和气,“窦总您以后得说清楚,这么晚的时间,我一般在家里看孩子。” “你有孩子?” 桌上哐当一声,茶水打翻洒了一地,秦晚惊讶得声音都变了调,几分钟后自然不欢而散。 听着门外脚步远去,齐烽懒得装笑,嘴角彻底垮下。 “住在不相干的人家里,有什么不妥的?难为窦总这么费心思。”齐烽咬着烟说话,烟灰断断续续往下散,“这世上多的是父母不要,住在别人家里的孩子,窦总见过世面,不至于无法接受吧?” 窦玟彗的心思太好猜,无非耿耿于怀他收留孔姒的事,他光明正大带着孔姒出门,显得孔隅和她铁石心肠。窦玟彗从第一天就心有芥蒂,周熠生日宴后左思右想,想到替他寻个女人,以更恰当的身份插手孔姒的去留。 相亲一场闹得足够荒诞,齐烽耳边清净了许久,以为这事儿算揭过去。 半个多月以后,他几乎要忘记这场小风波,孔姒兴高采烈约他去餐厅吃晚饭,理由是庆祝她顺利完成第一次摸底考试。 齐烽没有疑虑,只是看见孔姒发来的信息说“不用接我,我自己过去”,意外地愣了几秒,这是无数生活场景里,不足挂齿的一秒,齐烽想着由她去。 到了预定的餐厅,齐烽发现自己被孔姒和窦玟彗联手摆了一道,里面坐着两个女人,没有一个是孔姒。 窦玟彗又带了不知谁家千金,仍是那样羞赧地看他。齐烽烦躁地站在门口,一步也不想往里去,拼命回想究竟是哪一天让窦玟彗找上孔姒。 那小姑娘平时怕窦玟彗怕得要死,也不知道说话时哭没哭,她不是最喜欢哭吗? 最后想到的才是,养了三四个月的小姑娘,竟然充当她后妈的打手,充当窦玟彗的捕兽笼,把他骗到这个陷阱中。 “和我约的人,好像不是你吧。”齐烽停在门口,手撑着那扇木门,眼里藏不住的戾气,“窦总,事不过三。” 他转身就走,压着超速上限开车回去,在一成不变的星空下,板着脸打开门。一楼心虚地空着,孔姒卧室开着一条缝,有光漏出来。 “孔姒。”齐烽推开门,看见她闷在书堆里,像只瑟瑟发抖的鸵鸟,气忽然熄灭大半。 “叔叔,你……你这么快就吃完饭了吗?”孔姒抠着笔杆子,心虚却强装平静地看他,很快承受不住地低下头,只露出后颈那块奶豆腐般的软肉。 “你还知道我是去吃饭?” 齐烽气得笑了,走到书桌前连人带椅子转向他,双手撑在桌沿上,把孔姒困得无路可逃。 “就这么把我卖了?你和窦玟彗统一战线了?”齐烽垂眸看她,脸挨得极近,镜框快要压着她的脸颊。 室内光线不好,她的小台灯令齐烽看不清她躲藏的表情,索性扼着她的下巴,强迫孔姒抬头,让她颤抖的睫毛清晰地映入他眼中。 “不是那样的!窦阿姨说你年纪不小了,不能因为我耽误,所以我才……”孔姒细若蚊蝇地解释,眼睛越来越湿。 有时齐烽怀疑,孔姒知道她的眼泪对他格外有用,一滴滴总在恰当的时候,当着他的面稀里哗啦砸下来,砸得他手足无措。 “窦阿姨介绍的人不好吗?”她竟然还敢问。 “怎么,你很希望我找到另一半?” 0015 15 齐烽 证明 边缘h(2更) 孔姒沉默不语,反反复复咬下嘴唇,唇肉逐渐微微肿起。她不希望有这么一天,齐烽给她的安全感全部转移到别人那里,可她无法理直气壮说出口。 冗长寂静中,齐烽冷然松开困着她的双手,决定让孔姒长点记性。 “人还不错,我很喜欢。”他慢悠悠地讲,镜片后的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她,“也许过两天就会邀请她住进来,把你请出去。” “为什么?”孔姒真的被吓住,腾地站起来,险些撞到他鼻尖。 “孔姒,你用脑袋想想,谁能接受另一半家里,住着毫无血缘关系的少女?”齐烽说得千真万切,可实际上他根本想不起那女人的脸,甚至没注意她是长发或短发。 “这才是窦玟彗的意图,你不知道吗?”齐烽捏了捏她的后颈,打开门要出去。 一只脚刚踏进黑黢黢的走廊,他的手忽然被孔姒拉住,把他离开的脚步硬生生扯回来。 “对不起,我错了。能不能别喜欢她,别让她住进来。”孔姒低声说。 “你不是觉得窦玟彗说得对吗?”齐烽觉得好笑,把她的小椅子拖过来坐下,火上浇油地说,“不和她在一起,我要因为你一直打光棍吗,这个牺牲可不小,你怎么还?” 孔姒拧着眉,一张脸愁得发皱。齐烽不想再恐吓她,捏了捏她的脸,安慰的话都涌到嘴边,忽地听见她说:“她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室内一静,齐烽的眼睛微微眯起,不紧不慢地扶了扶镜框,脸上浮现几分兴致。 “比如呢?口说无凭,你得证明给我看啊,小阿姒。”他语气沉着,仍坐在她写作业的椅子上。 相距不足二十厘米,齐烽仰头看孔姒,她垂下的发尾在橘色暗光里亮莹莹。 墙壁时钟嘀嗒地走,像被放大的心跳声。齐烽并不急躁,等着她一次次眨眼,慢慢攥着衣角,忽然俯下身贴近他的脸,把那双被她自己牙齿咬肿的可怜唇肉,送到他温热的双唇上。 孔姒不会吻,她只会用两瓣唇压着他的,鼻梁笨拙地磕在他镜框,甚至不知道该动一下,像一块石头压着另一块,毫无感情地摩擦在一起。 椅子上的齐烽没有反应,连呼吸的频率都不曾波动。孔姒干巴巴地贴了一会儿,心虚地把身子往后缩,发现齐烽的眼神始终平静。 她忽然红了脸,扭头想往外跑,被齐烽兜手扣住腰,他叹口气说:“还以为有什么能耐呢。” “乖女孩,连接吻都不会。”齐烽扶住孔姒,将她抱进怀里,让可怜巴巴的小姑娘侧坐在他大腿上。 “我教你。” 他扣着孔姒颤抖的下巴,重新把自己的唇压上去,舌尖刮着她微肿的唇肉,轻轻往里戳,碰到一排坚硬的牙齿。 “嘴张开。”齐烽哑声说,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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