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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子,噼里啪啦按计算器,“我听派出所说铁皮子要飞了,我也看了,是得拆,怎么不拆了?” “不拆了,留着。”魏知悟转账过去,轻描淡写地答。 他脑袋里想的是另一件事,原来安县的人,都叫她小阿姒。 实地去看,棚屋更惨不忍睹。铁皮钻孔的边缘,脆得像油炸后的酥皮,手指轻轻一蹭,碎屑立刻簌簌坠下来。 “她怎么宁愿弄成这样,也不肯换一张新皮子。我上次碰见她还说,可以免费给她换,她摇头不肯。”老板拍了拍手上的铁锈,从皮卡货箱往下搬彩钢板。 刚要搭框架,老板忽然停住,倒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问:“先前忘了打听,您是哪里来的?派出所说要拆,您说不拆,我收钱搭好了万一……” “我也是警察,市里的,你放心搭。” 魏知悟拿出警察证,塑胶压膜下印着他的脸,和本人一样不苟言笑,端端正正看着前方。 “噢噢噢,那没问题了。”老板登时松口气,动作快了几分,嘴里默默嘀咕,“这小棚屋归市里管了?” 耳边很快响起敲打声,这句喃喃融进钻头刺耳的啸叫里,轻得仿佛从未说出口,但魏知悟听得清楚。 怎么会轮到他来管呢?魏知悟也问自己。 也许是他懂得,孔姒为何不肯拆掉早已不成样的旧铁皮,不肯换张干净的新铁皮。 一模一样,但不是原来那样了。 就像曾有人建议魏知悟,把吴启晖墓前那棵树挪远点。秋天结小果子,冰雹一样砸下来,会把青石板弄得黑乎乎。 挪远点也能投下阴凉,但不是吴启晖喜欢的那样了。 魏知悟卷起衬衫袖口,戴上棉线白手套,帮老板打下手。四四方方的棚子搭得不费力,框架往地里扎根后,把彩钢板裁切好嵌进去,保证严丝合缝就行。 日落时分,遮风挡雨的新棚子已经快完工。原来的小棚屋上下左右都被围着,像一个大型打包盒,把摇摇欲坠的小破烂框进去,留一扇门让人出入。 “陈伯伯,你在这儿搭什么?” 突兀出现孔姒的声音,魏知悟扭头去看,她提着工具箱走来,模样愣愣的。 “魏警官,你怎么也在这儿?”她很难弄清眼前的状况,缓缓把工具箱放在地上。 半透明盒子里,躺着与她完全不相符的大锤子。闭门造车这几天,她在工具上进化不少。 “罩个棚子把风雨挡住,就不怕铁皮继续氧化,也不怕风大吹走伤人了。”魏知悟摘下手套,话说得很平静,他觉得这是他责任内的事。 是他先答应了不拆,这不是一个空头支票,当然要为不拆所带来的后果负责,当然要主动以行动干预,魏知悟不觉得这值得讶异。 孔姒却比他料想得更兴奋。她站在最大的那朵乌云下,眼睛忽然亮起,熠熠生辉地亮起,不属于此时阴沉的世界。 “我怎么没想到!我光想着把它修好,没想着还能这样解决问题。”她轻轻地叫了一声,令他想到枝头的黄鹂。 脚边传来轻微震动,孔姒往前快步跑,立刻想钻进去看,被魏知悟猛然拉住。 “还没完全弄好,有点危险,先别进去。” 魏知悟只轻轻一拽,手指圈住她的小臂,像捏住易碎的嫩豆腐,很快眉头一跳地松开。他手上有茧子,和她相比就是细砂纸,不留神能把她刮坏了。 “谢谢。”孔姒很听话地停下,拿出手机想添加好友,“多少钱,我转过去。” “不用,没花钱。”魏知悟面不改色扯谎,眼神正派得毫无瑕疵,“这是……上面出的折衷方案,我只是来执行的。” 孔姒静了静,手机已经拿出来了,“那……加个好友呢?” 她不是一只毛茸茸的小猫或小狗,她的眼睛也并非宝石,不会发出莹莹的亮光。魏知悟看着她,不明白那眼里耀动的,究竟是哪种珠宝。 “可以。”魏知悟喉结翻滚,闷声点头。 0010 10 魏知悟 手指印 屏幕上出现她的头像,手机翻拍的合影,一个女人抱着脆生生的小女孩,俩人模样很像。 这应该是她口中已经去世的母亲,看得出来她们感情很好,才会让孔姒好几年走不出去,来来回回困在梨树前的小棚屋里,化成留住废旧棚屋的执念。 孔姒正拿干帕子擦灰,扬尘在她鼻尖跃动,天色越来越沉,魏知悟逐渐看不清飞舞的尘埃,只看见她鼻尖翕动,轻声打了个喷嚏。 身后的路灯倏然亮了,仿佛被她吵醒,微弱地洒下一点光,在黑暗中愈发亮。 空气里是崭新的油漆味儿,干净又刺鼻的矛盾混合,棚顶切割声滋滋响,老板把最后一块彩钢板嵌好,拍拍手说收工了。 于是孔姒抬头看魏知悟,她没有说话,眼睛很安静地询问,确认她此刻是否得到准入许可。 “可以进去了。”魏知悟当即点头,想了想跟上去,“你看得清吗?” 夜幕降临后,被框住的棚屋成了星空下的静谧睡袋,路灯隔着一层层遮挡,没有照进去的兴致。 他拿手机照亮,走在孔姒身后,代替油漆味的,是源自于她的气味。魏知悟原本没有发现,他以为是某种花香被风送来,直到孔姒停下来,他也不得不停下来,在她身后不到十厘米。 那股丝丝清甜的香味,横亘在他与孔姒之间,魏知悟呼吸一顿,原来是她的气味。 孔姒蹲下来,小动物般四处看。魏知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彩钢板是一成不变的,起伏和涂料都没有任何新意,但他默默把手机光跟着。 “这里吧。”她看着右下角墙壁,齐平她膝盖的位置,用手指着,“我想在这里打个标记。” 魏知悟捏着手机,白色冷光从手心投下,像碾碎的银子织成纱,温柔地盖在她身上。她仰着头看他,邀请他一起蹲下来看。 一两秒后,魏知悟蹲下去,说不明的花香味猛然撞进来,撞到他均匀呼吸的胸口,冷光落在地上微不可查地一晃。 “什么意思?”他轻声问,那面凹凸的彩钢板和其他所有一样,十分寻常。 “我想在这里留下日期,和我的手指印,安县人都喜欢在新房子留这种标记。” 孔姒忽然把头探出去,在他胸口和墙壁之间,把身子往门口探,双手扒在门沿上,冲收拾东西的老板喊:“是吧陈伯伯,新房子得留个标记。” “这算什么房子哟。”老板呵呵笑,把边角料往车上码,汗湿了整块背。 魏知悟不知他该不该维持沉默,任由孔姒的头发落在他大腿。一把黑亮的马尾,刷子一样扫着他的大腿肌肉,痒得他手足无措。 这一瞬间只有几秒,被他过度反应的感官拉长,马尾辫蜻蜓点水般在他腿上停了停,随孔姒回来的动作,轻描淡写离开他的身体。 她拧出一支口红,往墙壁上写一串红色数字,记录挡雨棚架好的日子。魏知悟无声为她照亮,光追着她的手中的口红,颜色浓郁得扎眼,从墙壁移到她白皙的指间,在上面化开一片鲜红。 “伸一根手指。”孔姒忽然扭头看他,彼此的脸都不在光里。 “什么?”魏知悟不明白她的意思,左手摊开问,“哪根手指?” “都可以。” 她正在说话,手已经伸过去,涂红的指尖按在魏知悟食指指腹,盖章似的轻轻用力压,给他也留下一片鲜红。 温热而软糯的触感,在他指间融化成口红油脂。 “印在日期下面吧,这是你主导的挡雨棚,当然得留你的指纹。” 孔姒已经把手指印按上去,从左上往右下,斜斜地烙着一块椭圆的红色,指纹拓印得模模糊糊。 “到你啦。”她轻声催促。 魏知悟伸出食指,离了一厘米的距离,从右上往左下,留了一块更大的指印,在她指纹的右侧。 形状瞧着眼熟,魏知悟多看了几眼,发现他们的指印是一枚从中间剖开的爱心,一大一小两瓣离着一厘米距离,正在弥合的路上。 “小阿姒,有人找你。”老板在外面喊。 孔姒从他身旁离开,走动的气流擦着他背脊,魏知悟手中的白光,停在她离去的脚步后面,一秒后安静地熄灭。 外面静了许久,竟没有声音传来。魏知悟起身出去,看见路灯下孔姒的背影,站在一辆黑色路虎前,站在一个面熟的男人跟前。 汽车和男人的影子很大,像一堵绕不开的墙,把原本属于孔姒的路灯悉数挡住,她站在黑暗里。 那个男人对上魏知悟的目光,很诧异棚屋里还有另一个人,尤其是一个男人。 蛙鸣声在土地里震,魏知悟慢步走近,听见孔姒絮絮的说话声。 “我不需要你怎样,不用你担心我,我自己能回去。”她声若蚊蝇地讲,听着像与人闹别扭。 魏知悟靠近地脚步声,令孔姒在黑暗中回头,他得以看见她泛红的双眼,飞快地从他视野闪过,随她垂下的眼皮消匿于夜色。 打湿的梨花又回来了。魏知悟想起眼前这个男人是谁,那次毫无征兆的雨夜,驱车前来接迷路的孔姒回家的男人。 “这是你新认识的朋友?”孔姒对面的男人语气不善,走到魏知悟和孔姒之间,生硬地截断魏知悟的视线,把孔姒拦在身后。 “我叫齐烽。”他从皮夹里抽出一张名片,不冷不热地瞥着魏知悟,“谢谢你陪她胡闹。” 话说得客气,语气却不太礼貌。 魏知悟接过名片,看见“仰耀律师事务所”一行字,这是北城最大的律师事务所,多服务于大型企业或知名人士。 “我叫魏知悟,警察。”他没有名片,只有警官证,但魏知悟不打算拿来出给齐烽看,“你不用替她道谢,她自己已经谢过了。” “况且,我不认为她是胡闹,她很认真。”魏知悟淡淡说。 齐烽不响,回身拉孔姒的手,想带着她往车里去,手突然被孔姒甩开,他们像断开的麻绳两端,两人身子都晃了晃。 “我说过,我自己可以回去。”她后退几步,离车更远。 齐烽回身看她,目光又跳到魏知悟身上,一阵沉默后忽然失笑。 “齐先生,她已经20周岁,是完全行为能力人。”魏知悟拐弯抹角说,但意思很明显。 她不需要车接车送,她有去任何地方的自由。 三人静默里,齐烽不声不响点烟,只看着孔姒,直到一整根烟抽完,她仍在原地纹丝不动。他把烟踩灭,忽然拉起孔姒的手,面色不虞把人往怀里压。 魏知悟本能地上去,几乎要反扭住齐烽的胳膊,像每一次抓捕犯人那样。 “没事的魏警官,这是我叔叔。”孔姒及时出声遏止。 骚动声骤然停歇,魏知悟在一步之遥处堪堪停下,心里有些怔愣。 这不像一对叔侄的相处模式,名为齐烽的男人敌意尤为明显,是保护领地的汹涌敌意。 路灯空荡荡照下来,孔姒已经坐上副驾,齐烽倾身过去,帮她扣安全带,他们的身子交叠,额头几乎要抵在一起。 绝对靠近的刹那,魏知悟正要转身离开,猝然看见孔姒抬头,目光穿过路灯下反光的前挡玻璃,定定看着魏知悟的方向。 蛙鸣戛然而止,仿佛有人一刀斩断,沉默蜿蜒片刻后,声音再冷不丁响起。 魏知悟隐隐有种直觉,她在向自己求救。 ---------- 明天努努力加更 0011 11 孔姒 日落大道 安县和北城的夕阳截然不同,虽然那是同一颗燃烧的恒星,虽然以人类的视线去看,天上的云层毫无区别,虽然安县和北城近得完全没有时差。 16岁的孔姒结束第一天的暑期补习,坐公交车回齐烽的房子。她第一次在北城坐长途公交,几乎要坐完这条线路全程,车行时间似乎比回安县更长,一开始曾让她惴惴不安,而这只是北城里一小段不值一提的距离。 补习班扎堆在少年宫附近,老城区的闹市里,齐烽的别墅离人群很远,邻居和邻居之间也很远,整个别墅区里常让孔姒感到一种平和的冷漠。 坐上车时,阳光是一层寡淡的金色,孔姒带着耳机睡着。几十分钟后偶然醒来,一睁眼看见前面悬着的,红色的信号灯。 这条路斜斜往下,因地势有一些起伏。前面停着的汽车,像一块块码整齐的玩具,顺着四车道城市快速路,往前无尽地铺陈。 陨落的夕阳在道路尽头,成了剥干净的鸭蛋黄,躺在晚霞的柔雾里。光很迫人,浓得近乎是红色,无数个静默的高楼里亮起灯,和车灯、路灯、满街霓虹一起,塞在拥挤的夕阳里。 孔姒觉得困倦,这不是她喜欢的夕阳,这不是安县那里的夕阳。 如果在安县,余晖会从小巷子爬进来,道路并不宽敞,甚至塞不下两辆并排的汽车。自建房的墙壁凹凸不平,没有齐整的玻璃和灯带。 青苔把墙体啃噬成墨黑色,总有几只小狗突然冒出来,在阳光里摇尾巴,蓬松的毛发金子般闪动。 孔姒知道这不是夕阳的问题,是她想家了。 北城的一切都不太一样。 她第一天去补习班,齐烽给她报的名,临时加进去的补习名额,报道时发现其他人已经开课一周多。 她捡不到好位置,坐在做后一排,本没有人注意她。进来的补习老师忽然喊她的名字,问她:“今天新来的?你上学期学到哪个进度了?” 所有人同时回头看她,孔姒知道这不是个充满恶意的场景,但眼前的脸都是陌生的,他们是北城人,甚至可能是同一个高中的学生,只有孔姒是外来的。 中午她只吃了一个三角饭团,齐烽给的钱很多,足够她当一个花天酒地的坏孩子,但孔姒很有寄人篱下的自觉。 午休时她没有离开教室,趴在桌上睡觉,用一本书盖着脸。快到上课时间,教室内有了走动声,孔姒朦朦胧胧感觉桌面有动静,书本从脸上滑下,她睁开眼一看,桌上果然多了一些东西。 一杯雪顶咖啡,一块草莓慕斯蛋糕。 孔姒愕然坐直,很快找到这两样东西的主人,一个穿着本白色短袖polo衫的瘦高男孩,站在她的课桌前,毫不避讳地观察她。 “我看见你中午吃得不多,这个套餐很适合你。”他拿出手机,打开添加好友页面,身后有其他男孩起哄的笑,“加个联系方式吧,我们交个朋友,这周末带你一起出去玩。” 话说得油腔滑调,让人觉得他是个流程熟练的老手,无数次完成“交朋友”这一流水线操作。 孔姒不忍心在人多的场合拒绝人,安县送东西的男孩们学会这一点,总喜欢在上学或放学时把吃的喝的给她,过后孔姒往往还给他们等额现金。 这次她不知道这两样东西什么价格,孔姒没见过包装上的logo,看了几遍找不到品牌名字。她偷偷拍下来问周如栩,她在安县的同桌、朋友,一个把早恋当家常便饭的女孩。 “这是北城最近时兴的牌子,这个套餐不便宜呀,售价52块。”周如栩谈过三个北城男朋友,她很懂北城十几岁男孩执行的规矩。 “小阿姒,你在北城初来乍到,别被糖衣炮弹哄骗了。一次话都没说过,送了东西就说想约你出去玩,他不是想交朋友,他是想睡你。” 周如栩发来这则消息,把孔姒惊得心跳一缩,粉白的脸瞬时红透。 “你别瞎说,我今天才来这个补习班!”孔姒打字的指头都在颤。 在此之前,孔姒从未想过性。男孩对她表示爱慕,只能令她联想到牵手拥抱或亲吻,她觉得亲吻已经是他们意图的终点。 “我没瞎说。男人这种生物,十几岁开始就对性无师自通了,你以为安县高中那些男同学不是这样?” 那个男孩早已回到自己的座位,仍看着她,和以前的男孩完全不是同一种眼神,她感觉自己在他的眼神里,变成烤盘里酥脆的一块肉。孔姒分不清,这是因为北城男孩与安县男孩不同,还是她已经到了一个年龄,一个同龄人开始探索性,而她浑然不觉的年龄。 “可是我们才16岁。”孔姒本能否认这些,她的16岁生日才过去几天,齐烽喜欢夸她是乖女孩,她不能让这颗禁果径直砸到手上,让她觉得是自己做错事情,会被齐烽嫌弃为不懂事的累赘。 “大多数男孩在这个年纪已经开始自慰了,你没恋爱过,我说了你又不信,倔驴。” 孔姒忽然站起来,踩着上课铃声把东西还回去,匆匆谢他:“谢谢你,但我不饿。” 头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把送礼物的事儿处理得这么尴尬。孔姒回到座位埋下头,庆幸她在坐后一排,上课时没人回头看,包括被她拂了面子的男孩。 她沙沙写字,写着写着笔尖顿住,印刷的字和她的笔记飞起来,注意力回到周如栩方才的短信上。 鸦雀无声的教室里,孔姒拿出手机搜索,“男性 自慰”。 一条写着,“青春期的雄性生物处在激素水平狂飙突进的过程”。 另一条写着,“自慰是阴茎刺激。可以使用润滑剂,用一只手或两只手握住勃起的阴茎,上下拉伸直到射精”。 圆珠笔滚到地上,“啪嗒”一声把孔姒惊醒,她关上手机,把飞在空中的字一个个找回来,强迫自己回到课堂。 方才屏幕里冷不丁出现的模型示意图,孔姒没敢细看。在今天之前,她对男性的裆部只有模糊认知,那里是脆弱的,不论这个男人体格多么壮硕。 此时此刻,脆弱有了模样。 日落的大道上,公交车陷进水泄不通的晚高峰,堵得寸步难行。孔姒耳机里的音乐莫名卡顿,两秒后有电话打进来,屏幕上是齐烽的名字。 “喂,齐叔叔。”孔姒摘下一只耳机,以听清自己说话的音量。 “在公交车上?”齐烽很清楚她的时间安排。 “对,堵车了,走得很慢。” “离律所的楼还有几站?” 孔姒往前望,看见写字楼映着夕阳的玻璃墙体,“下一站就是了。” “那你下一站下车,在我的停车位等我,我正好要下班。” 孔姒当然开心,她不喜欢一个人待着,尤其在母亲去世后。 等到齐烽出现时,孔姒发现她很难笑出来。因为齐烽提着一个纸袋,上面的logo她下午见过,纸袋里面装着一杯雪顶咖啡,一块草莓慕斯蛋糕,和补习班男同学送的一模一样。 这令她想起周如栩的话,好像已经被齐烽抓住早恋证据,尽管她完全没有早恋的心思。 唯一不同的,是齐烽的说辞,“堵得厉害,回去会很慢,你先吃点。” “为什么……买这个牌子的?”孔姒挣扎了片刻,把纸袋接过来。 齐烽手抬得不高,偏偏和裤腰的金属皮带扣持平。孔姒目光从他的手,不受控地滑到他黑色西裤的裤裆,做贼心虚地停在他的皮鞋上。 严谨科学的阴茎模型图,不讲道理从脑袋里蹦出来。孔姒慌得几乎两眼一黑,愧疚于自己满脑袋的污糟,亵渎一个对她无可挑剔,比孔隅更体贴的长辈。 “我比较习惯吃这家,今天出了新的推荐搭配,正好是你喜欢的草莓蛋糕。”齐烽没体会到她内心的异常。 0012 12 孔姒 苹果 汽车驶出地库时,夕阳更低些,像一块即将熄灭的碳点儿,红光又浓又暗。 孔姒把纸袋放在膝上,手指撑开袋口,肚子传来“咕”的一声,她抬头偷瞄正在开车的齐烽,欲言又止。 “怎么不吃?”齐烽看着路况,也分神看着副驾驶犹犹豫豫的小姑娘。 他戴着腕表的手正在转方向盘,夕阳在表盘上折射一簇闪光,浅蓝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处,布料折得规规矩矩,和他一贯带给孔姒的感觉一样,一丝不苟的成熟。 “其实……我今天下午收到过这些东西,补习班里一个男同学送的。”孔姒决定坦白,她就是想看齐烽的表情,一定和孔隅的表情不同。 以前那些时候,孔隅也曾听闻有男孩给她送东西,他脸上是轻松的笑。那时孔姒年纪很小,男孩们送东西可能真的只是交朋友,从父亲的视角看,没必要小题大做。 现在孔隅不会知道这些事情,他大概也无暇知道,于是孔姒想看齐烽的表情,他也会无所谓地笑吗?周如栩说现在送礼物的含义,和小时候完全不同,她说和性有关联,然而孔姒连自己的身体都没探索清楚,她无从分辨周如栩那些话的真假。 “哦?”齐烽表情几乎没变化,语气也很平静,“所以你是吃过了,不想再吃了吗?” 正好遇上红灯,齐烽停车换挡,小臂因用力绷出肌肉线条,和他常年斯文的外表很不相称。 他把孔姒膝上的纸袋拿起来,准备甩到车后座去,没什么兴致地说:“吃别的,不吃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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