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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没有,我先前打了电话,但是她没有接,要不然您再打一个?”阿姨擦了擦手,转身回到灶台,这回切葱花,突突地响。 齐烽放下电脑包,马卡龙仍拿在手里,电话打过去只有嘟地一声,提示他已关机。 厨房烧水壶突然啸叫,齐烽眼皮一跳,转身往外走,把马卡龙丢回车里,检查手机消息,确认自己没漏掉孔姒的信息。 说好让她不做兼职后,齐烽曾和她约法三章,包括每天下午六点半回家,特殊情况要报备,今天一条也没遵守。 他思忖片刻,开始查大门口监控。 上午十点多,孔隅找过来,大门开了三秒就摔上,孔隅碰了一鼻子灰,原地站了会儿便作罢。 下午两点多,大门再度打开,孔姒穿着吊带和长裤,背着她的斜挎包出门。太阳烈得很,她拿手去挡,脸上一团阴影,遮住了她的神色。 齐烽猜测孔姒会去哪里,北城应该没有她的同学,她更不可能去找孔隅,大概是回安县。 他推门进去,阿姨正拧开灶台的火,一把掐尖的青菜水淋淋,要往锅里倒。 “先不用做饭,我去接孔姒,你等我电话。” 车往安县方向去,黑暗落下来,越积越厚。 寻常日子里,开往安县的私家车寥寥无几。爆炸以后,梨树烧了大半,游客望而却步,车流也快断了。齐烽的车灯往前照,除了平坦的高速路,什么也没有,远方沉睡的安县灯光寂寥,像烧伤后昏迷不醒的孩子。 他知道自己不该太担心,孔姒在安县长大,大街小巷闭着眼也能走。可是这么一座沉默的小镇,几盏破路灯有气无力,到了夜晚根本是黑的。 老房子阒无一人,爬山虎盖着墙壁,在风中猎猎响。孔姒不在这里,齐烽眉头一紧,调转车头往平蓓怡墓地方向去,夜幕下再度扑空。 墓碑前有一束鲜花,拥挤的鹅黄色,花瓣还未打蔫儿,必定是孔姒来过。 老房子、墓碑,下一站能去哪里?齐烽搜刮他与孔姒为数不多的共同记忆,寻找足以成为她情感锚点的场所。 记忆指引他停在那棵梨树下,早已过了花季,它在爆炸的余波和火焰里幸存,长出一树郁郁葱葱。 这棵树再往前几十米,是平蓓怡曾经的小棚子,安县人眼里她是植物学专家,外来游客眼里,她是梨树园附近摆摊的工作人员。 月光下的小棚子萧索至极,16岁的孔姒站在那里,肩头在银色月光里耸,哭得没有声音。 齐烽松口气,从车上快步下来,他真担心这女孩一根筋的脑袋,说不准哪天忽然崩断,找个地方就消失了。 “孔姒,一个人跑回来干什么?”他按住孔姒的肩膀,让她转回身,与自己面对面。 她捂着脸,指缝钻出几声抽泣,愈来愈烈的哭声,在他的目光下决堤。 “我、我以前的生日,妈妈都在……这是第一次,她不在的生日。”她听起来要碎了。 数不清是第几次哭,齐烽哄得熟练,抱着她、任她往怀里拱,猛然想到一件事情。 今天7月1日,月度总结的日子,夏令时作息开始的日子,也是孔姒的生日。 齐烽有点无措,他当然没准备任何礼物,两个小时后还有预约好的应酬。 没工夫在这里浪费时间,齐烽想让孔姒跟着她回车上,孔姒却长在那里似的,不肯往前迈一步。 “棚屋没有人修,都快破了。”能让她哭哭啼啼的事情太多。 “修了也会再破,人要向前看,孔姒。”齐烽说得平静,当务之急是尽快赶回去。 杳无人迹的棚屋前,月光贴在柏油路面一颗颗起伏上,细小地闪着。齐烽把孔姒横抱起,回身往车里去。 哭声被他的拥抱截断,孔姒陡然噤声,在他快速的步伐里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抓住他的衣领。 “怎么了?”齐烽愣住,她扯住他领口的力度,像一只爬上来又摇摇欲坠的小猫。 “我怕掉下去。”孔姒吸了吸鼻子,胆怯地缩在他臂弯。 “不会。”他把孔姒放在汽车引擎盖上,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环抱的姿态,“吃蛋糕了吗?” 鼻尖差点儿撞在一起,孔姒往后躲,轻轻摇头,齐烽压着身子逼过去。 “这会儿没哭鼻子了。”齐烽细细盯她的眼睛,凑近才能看清,然后满意地笑了笑,伸手抹她未干的泪,“喜欢吃马卡龙吗?” 他的手指停在孔姒脸颊,毫无征兆地捏一下,脸皮很快泛起一道粉红。 相隔只余几厘米,她湿润的眼睛泛起亮光,意料之外地看他,微不可闻“嗯”了一声。 齐烽松开手,意犹未尽搓了搓指尖,打开车门拿出那盒马卡龙,拆开酒红色缎带,拆开透明盖子,毫无浪漫地只是打开,递到孔姒面前。 “生日快乐,我猜你会喜欢吃。” 一出巧妙的借花献佛,没想到小女孩格外受用,猝不及防伸手抱住他,整个的她都挤在齐烽怀里,是奶油挤进他的心脏,是梨花挤进他胸膛。 以往那些他只能靠目光触碰的,柔软馨香的部分,主动而热烈贴着他。 齐烽顿了几秒,反手抱住,安抚似的拍。 “先回家,阿姨等着做饭菜。” 他把孔姒抱下来,被哄好的小女孩捧着蛋糕盒,乖巧钻进副驾驶。 回到北城时,最后一道菜正好出锅,阿姨补加一碗长寿面,又把孔姒哄笑了。 这次顿晚饭,孔姒没有坐在他对面。齐烽看着她挪椅子,挪到自己身旁,肩膀撞在一起,胳膊擦在一起。 齐烽眼神暗下去,无法晒到阳光下的想法再度跑出来。她真的,太好收买了。 饭桌上他没吃几口,临近定好的应酬时间,他看了眼手表,嘱咐孔姒早点休息。 “如果一个人实在害怕,就给我发消息。”他关上门,第一次对应酬产生强烈厌烦情绪。 还是上一次的老板,还是一成不变的喜好,尽管齐烽每次都没有真正参与他们的娱乐,每次他身边总坐着女孩,给他点烟、倒酒,见他没有别的举动,尴尬地坐在一旁。 齐烽闭着眼吸烟,听见满屋子乱哄哄的动静,缠绵的、隐忍的,糜烂地在他耳边盛开。 身旁女孩仍在尝试,她不想白来一趟,伸手解他衣领的扣子。 轻轻扯着领口的力道,让他脑海里飞速闪回,看见梨树下缩在他怀里的孔姒,终于失控地第一次在这种场合硬了。 他猛吸一口烟,睁开暗红的双眼,听见手机短信提示音。 “齐叔叔,你什么时候回来?需不需要解酒茶,我前天跟阿姨学过。” 文字没有情绪,齐烽偏能看见她打字的模样,定然窝在卧室里,淡蓝色屏幕光映着她安静的双眼,犹豫再三才发出这条短信。 他紧绷下颌,一言不发把烟按灭,走进包厢的卫生间。 外面仍然喧嚣,这样很好。齐烽拨通电话,贴在耳边等他想听的声音。 “喂?齐叔叔,怎么了?”孔姒的声音传过来,电流声让她听起来像一层雾。 “一个人害怕了?”齐烽低声问。 “有一点,但没有之前那么怕。” “躺下了吗?”他悄无声息把手探下去,按在他那块坚硬上。 “躺下了,但是还不困。”孔姒的声音停了停,“叔叔你不是正在工作吗?” “在工作,也在偷懒。”他拉开西裤拉链,握住完全挺立的性器,微微合上眼睛,压抑着涌到嘴边的叹息。 还想听她说更多话,无论说什么。 “为什么不困,你平时困得很早。”他声音像灌了沙砾,有很多孔姒从未听过的情绪。 “我不知道……可能我吃太饱了,吃了牛排、长寿面,还吃了三个马卡龙,饱得睡不着。” “马卡龙好吃吗?”他又问,右手撸动的速度逐渐加快。 只要听见她的声音,就能想象到她的嘴唇,一开一合仿佛在邀请什么。 唇会像此刻他的手一样紧吗?会咬住他或者舔住他吗?齐烽看过她吃雪糕,她喜欢用舌头把雪糕舔化了再吞进去。 “好吃,我喜欢吃蓝色那块的口味,应该是蓝莓味,但是这盒里每个颜色只有一块,我明天可以自己去买几块吗?” 电流声滋滋啦啦,她的每一个字,都让齐烽更硬。 齐烽浑身紧绷,呼吸粗重得几乎要瞒不住。她的声音灌进耳膜,就好像他此刻已经接触到她的身体,已经把自己恶劣而粗暴的塞进去,已经听见她难以承受的哭声。 恶魔快要关不住了。 “叔叔?你要去忙了吗?”孔姒追问他的回应。 “可以去买,买你喜欢的任何东西。”齐烽闷声说,腰眼过电般一阵酥麻,“我确实有点忙。” “那、我先挂断吧?” “再等等。”齐烽咬着牙,才没让自己听着太糟糕,“你平时喊我什么?” 他需要听孔姒的呼唤,无意识的、一尘不染的呼唤,就像在求他给予什么。 “我喊你叔叔呀。”孔姒必然莫名其妙地答。 “再喊一声。”他收紧右手,到了濒临射精的边缘。 “叔叔……叔叔?”孔姒短暂停了一秒,“齐叔叔,你怎么了,你听起来不太舒服。” 一声闷哼压抑而出,他在孔姒毫无防备的声音里,因为她射了出来。 齐烽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再也骗不过自己,再也无法把冲动说服为意外。 梨花树下有两条路,他往禁止通行的方向去,已经迈出第一步。 ---------- 明天魏警官出场! 0008 08 魏知悟 低空飞行 午后的寺庙伏在树荫下,此刻庙里没有僧侣,两只黄色的小土狗趴在门槛上,困倦地看着走来的人。 安县只有这一座庙,六扇木门宽,不挑地方随便立起来似的,竟然就修在田埂边,不知道求什么最灵,也就求什么都可以。 绕到庙宇身后,是一座陵园,水泥柱和铁栅栏围着,隔三差五有人来清扫。 吴启晖带魏知悟过来看的时候,寺庙和如今没有区别,两只小土狗才巴掌大。吴启晖对陵园前面的寺庙尤其满意,他觉得这样很好,有寺庙守着故人,活着的人心里也会感到慰藉。 “你师父我总说自己唯物主义,真想到死的时候,还是希望有魂魄有来生。”吴启晖停在一方空着的墓地前,躬身掸石板上的土块。 “自己给自己买墓地干什么?”魏知悟不解,但还是跟着蹲下来,一起掰上面的泥土块,“您怕我以后不舍得给您买?” “住的地方当然要自己选,你哪能知道我喜欢住哪里。”吴启晖指了指身旁的小树苗,“等我住进来的时候,不知道这棵树长成什么样了,最好茂密一点,能替我遮荫。” 魏知悟不喜欢听这个话题,眉头拧着。 “长成参天大树了您才会住进来。”他说。 弱不禁风的小树苗,刚把根扎进土里,崭新地在远去的余晖里晃动,不知道会长成什么模样。 “这儿还可以吧?”吴启晖问他。 “还不错。” “那就这儿了,以后把我放在这里。” 魏知悟心里拧巴,他学不会坦然地与死亡交朋友,闷声答:“好。” 关于预测,魏知悟从来没准过。树没有比原来高多少,吴启晖便住进来了,装在巴掌大的陶罐里,放进不到一平米的水泥坑洞。 师徒俩亲手弄干净的青石板,重新合在坑洞顶,陵园的工人往上浇筑水泥,让墓穴密不透风。 现在,树终于长大了,枝桠舒展到墓碑上方,在风中沙沙,太阳果然晒不到吴启晖所在的位置。 其实也不过四年,树长得很快,两只小狗也长得很快,和时间的流速一样,但魏知悟没有,他在日升月落的循环里静止,他在过去和未来的通道里岿然不动。 墓碑前的花已经干枯,黏在石板上,像一层紧压着的膜。魏知悟把旧花束拾起,换了新的放上去,尽管盛夏的太阳里,这束花可能撑不过明天。 枯萎了就再换,只要他来,一定让这里看着是温馨的。 今日风大,把他衣角吹得往后飞,魏知悟慢吞吞往前走,身体被风压着,有种与世界逆行的错觉。 前面已经能看见梨树园,围墙内光秃秃一片,风拂过的动静也看不见。从前那一半黑黢黢的树被铲平,另一半留着不伦不类,也碎进泥土里,再也没有开花的日子,也再没有吴启晖带他摘梨子的日子。 魏知悟在围墙边停了几分钟,盯着焦黑泥土看,脑袋里什么也没想,只是虚度光阴。 把休息日这样消磨掉,没什么不好,时间攒着也是无所事事。 风大了不少,铺天盖地的簌簌声里,魏知悟听见几下拉长的“吱呀”响动,像铁皮被风吹起,与铁架摩擦发出的噪音。 魏知悟顺着围墙往前,声音逐渐清晰,他想起梨树园前有个小棚屋,修得很古怪。 彩钢板搭起骨架,中间却立着一道木门。房顶原本也是彩钢板,屋檐往外伸出一米多,铺着整块石棉瓦,往下竖着两根细铁柱为支撑。 看起来是完全不懂建筑的当地人,以自己朴素的审美为指导,完成的混搭。 棚屋和梨树园同时荒废,四年无人修缮,大概要被今天的风彻底吹散。 围墙尽头,魏知悟看见狂风大作时的棚屋,彩钢板屋顶爬满锈痕,被风吹得翘起,石棉瓦片碎了一地,咕噜噜滚到他脚边。 魏知悟面无表情走过去,上下看这间荒芜的棚屋,已经达到危险建筑的标准,应该尽早拆除。他默默地想,拿出手机准备联系安县的社区民警,让他们派几个人来处理即将起飞的铁皮。 屋檐上忽然出现一双手,趴着翘起的彩钢板,吃力地与风的力量抗争。 那绝不是干体力活的手,白净纤细,没有任何茧子和伤口,指甲上涂着天蓝色。 魏知悟神色一凛,立即小跑过去,看见一个绑着马尾辫的女孩背影,穿着白色背心和工装长裤,踩在一张高脚凳上。她双手攀着屋檐,试图用自己的体重压住彩钢板,以免屋顶被风吹走。 顷刻间,忽然狂风大作,她坚持不肯松开手,跟着屋檐一起飞起来,双脚悬在高脚凳上空,离地面更远。 这样下去她会被风掀翻,像漫天乱转的树叶一样,从两、三米高的空中摔下。 魏知悟塞回手机,在女孩旁边毫不费力地往上一跃,轻易扒住彩钢板,如她此时一样攀住脆弱的屋顶,一双小麦色的粗糙手掌挨在她旁边,指节泛青正用力地往下按。 飞起的彩钢板稍稍回落几厘米,被更烈的风骤然抬起。 女孩在狂风怒号里扭头,惊讶地看着左边的魏知悟,张嘴要说些什么,被风吹得完全听不清。 长发不断打在她脸上,铁皮发出惊恐的“咯吱”声,但她眼里没有任何恐慌。 魏知悟一眼认出她,昨天雨夜里,停在北城武云区公安局门口,自称迷路的20岁女孩,孔姒。 风把她卷得几乎要飞起来,她像遭遇海上巨浪的小帆船,起起伏伏着,离沉没仅一步之遥。 二人再一次同时被铁皮带起来时,孔姒低下头看她与地面的距离,忽然弯着眉眼笑起来。 她再度张嘴大喊,看着魏知悟,一字一句说得十分用力,终于没被风吹散。 “我们飞起来了!”她兴奋地喊,“我们像鸟一样正在低空飞行!” 这双完全找不到害怕的眼睛,让魏知悟以为他们正在过山车上,在跳楼机和海盗船上,是游乐场里寻求刺激的孩童。 和昨晚那朵打湿的梨花,完全相反。 耳边的风戛然而止,魏知悟立马跳下来,地上那张高脚凳已经被掀翻几米远,他伸手托住孔姒的腰,趁下一场风降临前把她抱下来。 等到她两只脚平稳落地,魏知悟才沉声说:“这样很危险。” “谢谢你魏警官,我没想到风那么大。”孔姒拿出酒精棉片擦手,塞给魏知悟一张,“我本来想着,不让屋顶被吹走就行。” 魏知悟惊讶于她记得自己,以为她担心铁片飞走伤及无辜,点点头说:“这个棚屋确实很危险,但你应该找民警,让他们安全拆除。” “不、不,不是的,我是想修好这个棚屋。”孔姒连连摆手,眼里浮现延迟的恐慌。 此刻魏知悟才分神看见,地上堆着的,铁丝、锤子、老虎钳……几乎没有一个能用来修屋顶。 “你自己修?为什么?”魏知悟诧异地看她,拣起锤子颠了颠,她买的应该是家用型号,躺在他手里像过家家的玩具。 “这是我妈妈以前的棚屋,她过世了。”孔姒说得还算平淡,眼睛往下看,不知目光落在何处,“我不想这个棚屋就这么垮了,这样的话,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个和她有关的痕迹。” 空气沉默片刻,魏知悟呼吸一顿,看着她垮下去的肩膀,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实在不擅长安慰人,他只擅长在审讯室里,板着脸和嫌疑人打交道。 “你……”魏知悟搜肠刮肚,思索着他能说的词汇。 “你能不能别通知安县的警察,我知道修了也会坏,但我保证会定期维护。” 孔姒猝然抬头看他,乞求的目光闯入他的视野,她也是一个扎在原地不肯走的锈钉子。 如果这样能安慰她,魏知悟没有理由摇头。 “可以。”他捏了捏手中的锤子,轻飘飘的,说话声也轻飘飘。 ---------- 一周五更完成进度5/5,周日不更~周一见 家人们请多来点评论和珠珠给小芙!! 0009 09 魏知悟 挡雨棚 第二轮休息日到来时,是个不晴不雨的阴天,魏知悟在家里躺到晌午,窗口阴沉地灌着风,他吃了几口前夜塞进冰箱的披萨,百无聊赖又躺下去。 昨日下班前,赵局长喊他去办公室,进去时赵局正接电话,伸手点了点桌对面的椅子,让魏知悟坐着等。 电话有点长,赵局一边应着,抽出一根烟递给魏知悟。烟在空中抖了抖,魏知悟挺直身子去接,一下儿知道赵局想说什么。 赵局挂了电话,自己先把烟点燃,问他:“最近还好吧?” 等了几秒,魏知悟才跟着把烟点燃,眼睛盯着那张棕色木桌看,公事公办地答:“还行,最近都是常规工作,没什么难度。” “调回来有半个月了?”赵局眯着眼问,掸了掸烟灰,似乎在算日子。 魏知悟心里了然,即将进入正式话题,他点点头,烟燃在手里,一寸寸地往上,他没有吸。 “你是老吴的好徒弟,也是年轻骨干,做事不能再莽撞。你想想,职业生涯的黄金时期,能有几个一年又一年?” 灼烧的热源逼近魏知悟指间,他再度点点头,把烟按进烟灰缸,一层白雾漫上来,滋滋啦啦听着像烤肉。 他明白许多道理,包括赵局说的这一条,但魏知悟清楚,他从来不是听劝的。 沉闷的梦里,电话忽然响了。魏知悟睁开眼,窗外仍是整片抹匀的阴沉沉,树影纹丝不动,午后鸟鸣燥得发蔫儿。 “喂?什么事?”他翻身下床,拿着手机走到窗边。 绿荫里藏着一只黄鹂,往枝头更高处攀,半途忽而觉得累,停下来整理自己鹅黄色的腹羽。 “魏哥,你上次说的棚屋,我们确实没动,但是小阿姒瞎鼓捣,棚子被她越弄越危险了。” 对方发来一段视频,已经局部锈穿的铁皮,被打了几个孔,铁丝从孔洞穿进去,缠在横梁铁架上。 “铁皮已经锈得脆了,她还往上打孔,哪天水一泡风一吹,直接按照她打的孔分段碎开,我们派出所也不能装瞎吧……” 魏知悟抿抿唇,还未说话,脚已经走到衣柜前,“知道了,我现在过去处理。这事儿是我答应下来的,出了问题责任算我的。” 方才的小黄鹂已经站上枝头,压弯树梢脆嫩的新叶子,啼唱它的欢歌。 汽车擦着它脚下大块的树影,滑着往安县方向去,轰隆的噪音胜过它的鸣叫,但黄鹂不会生气。 临近小棚屋时,魏知悟转动方向盘,往导航的建材市场去。 市场没客,商铺一排排敞着门,只有风扇转动的声响。魏知悟下车去找,热浪贴着他的小腿,他扯住衣领抖了抖,停在卖彩钢板的店面前。 “老板,现在出活儿吗?”魏知悟走进去,店铺里光线更沉,瞳孔适应了一阵,才看清躺椅上陡然醒来的老板。 “出,有空。”老板本能地坐起来,躺椅在身下嘎吱叫,他眼睛还没睁开,边揉边找蒲扇,又翻箱倒柜找塑料杯。 “您喝杯水?”塑料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老板打算开一瓶新的矿泉水。 “不用麻烦了,您报个价带着材料跟我去就行。”魏知悟看了眼时间,打开手机扫桌面的付款码,“小活儿,搭一个大约4乘4的棚子挡风防雨,就在梨树园前面。” “哦,小阿姒她妈妈那个棚子吗?”老板呼啦摇着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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