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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紧不慢地吃面,借着厨房昏暗的烛火,将碗里的毒蘑菇全部挑完了。 林霰不轻不重地捏着腕骨,问道:“将军今日去见了燕康,可有收获?” 霍松声心中有一个猜测,并且认为林霰也不是一无所知。他反问道:“你其实知道李暮锦不是李同光的亲生女儿,对不对?” 林霰此刻诚实起来:“嗯,查过。” 霍松声都快被这人藏着掖着气笑了:“那你跟我装?” “未经证实的小道消息,难免会有差错。” “敢情你把我当跑腿?”霍松声“哈”了声,“再说,你林霰神通广大,杜隐丞手下都有人,区区城防司能拦得住你?” 昨夜在清欢阁遇见的那位谢逸,张口闭口都是杜隐丞,秦师礼等人也要对他礼敬三分,显然来头不小。 谢逸打着要处理霍松声的幌子,转头就把他交给了林霰。且不说林霰在飞仙楼发现霍松声后,用了什么法子与谢逸传递消息,托人将他捞了出来。那位姓谢的公子连大历富甲一方的几位大佬都不放在眼里,反倒听一个病秧子使唤,足以证明林霰手段非常。 “林先生,话说到这份上,大家都敞亮点。”霍松声将碗放到一旁,“我现在确实有了点小发现,也有了个小猜测,这事儿说出来确实挺脏的,我不把你往太坏了想,你是怕李姑娘知道真相后承受不住,所以查到什么也不明说,是么?” 林霰一贯冷淡的脸上难得显露出几分兴致,他似乎很想听霍松声说说自己都发现了什么:“将军说说看。” 霍松声抱住胳膊:“明明是我在问你,怎么你总是反问我?” 林霰想了想,于是先起了个头:“我与李姑娘相识于一年前,那天天气很冷,还下着雨,我原本准备离开遂州,是符尘发现了倒在街头的李暮锦。” 霍松声听完冷哼一声,很用力地按响了手指关节:“你不是说你自从去了都津之后就没再离开过吗?又骗我?” 林霰噎了一下,竟忘记了当初随口编来敷衍霍松声的话。 霍松声没好气地揣起手:“罢了,原本我也没信。” 林霰转移话题有一手,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也有一手。他虚咳两声,继续说:“当时李暮锦刚从踏春楼逃出来,或者说是被放出来,我们救起她后,发现她身上有伤,像是被欺负过。我问她是否需要报官,她说与遂州知府相识,要去找他做主。” “那时候你已经知道燕康有问题了吗?” 林霰点点头。 霍松声意料之中,以林霰的聪慧,多半当时就起了疑心。 林霰说:“李暮锦没有让我们陪同,但我让符尘暗中跟着她,一连三天,燕康的手下都没有放她进去,燕康也没有从府宅离开过。” 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骤逢打击,还是难以启齿的欺辱,当下的恐惧可想而知。此事一旦为人知晓,光是别人的吐沫星子都能将她淹死,不敢告诉父母,更不敢报官。 而林霰,一个浑身病气的书生,从面相到气质上给人的感受就是攻击性很小。他救了李暮锦,不多打听,不多说话,又在很大程度上给了李暮锦极大的信任感。 对当时的李暮锦而言,她最需要的就是安抚,林霰很好的扮演了这个角色,迫使李暮锦一点点向他敞开心扉,将一切和盘托出。 “可以啊林先生,为达目的连小姑娘都利用。”霍松声说。 林霰从不否认自己的卑鄙,他确实利用李暮锦的信任,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也正因如此,才不愿意多一层伤害。 林霰轻轻拢着衣襟:“将军正义凛然,看不上这些登不上台面的手段,所以我不想说给将军听。” 霍松声倚靠廊柱:“究竟是怕我觉得你手段卑劣,还是存心戏耍我,有意拖延时间?” 林霰微侧过脸来,一缕发丝勾在下颌,被风一吹,又尽数拂到耳后。他看了霍松声一会儿:“将军怎样想都行。” 霍松声眉心极快地揪了一下,立马松开来。 林霰的妥协让他非常不痛快。 “林霰,你想过没有。”霍松声问道,“如今你投靠宸王,将自己多年谋划拱手相让,若他将来夺得王位,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林霰心知肚明:“杀我。” “对,杀你。”霍松声说,“即便他留下你,你这一路血雨腥风,后世流传定是恶名。如此,你仍觉得值得,仍然无所谓吗?” 风声潇潇,落叶纷纷。 林霰抬起眼,虚空中闪现许多模糊的身影。 有人在他面前倒下,有烈马的悲鸣,飓风和暴雪卷走了一切声音,只有鼻腔中留存的血味依旧浓郁的令人作呕。 林霰陡然笑了一下。 “这世间人人一张嘴,各人有各人的道理,各人有各人的立场,说到底是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至于是非功过,不过成王败寇,名节更是虚无缥缈,不如一抔黄土。” 霍松声视线一滑,落在林霰聚拢笑意的嘴角。 他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林霰顿住,僵硬的低下头去。 霍松声失态地抓住了他的手。 冰冷的玄铁戒硌着皮肤,林霰垂落的指尖细细地颤。 “……你不要这样笑。” 半晌,霍松声沙哑的开口。 林霰屏住呼吸:“为什么?” “刺眼。”霍松声说,“会让我想起一个离开很久的人。” 第二十一章 “离开”这个词像一根刺,霍松声被刺痛般猛地松开林霰。 风吹透身体,身上仿佛豁了一个口子。 霍松声用力揉起了脸,侧面的皮肤被粗糙的手指揉出一片红。 林霰皱起眉,忍不住去挡霍松声的手,却被霍松声躲开。 霍松声维持着避让的姿势,怔了片刻,旋即遮掩什么般,极其僵硬的将手放在后颈上:“李暮锦她……” “不是,李同光。”霍松声努力找回话题,“我问过城防司的人,李同光做事认真,为人老实,经常打抱不平,还因此留下残疾。当年他主动向上级申请离开长陵,城防司的人都以为他是忍受不了周围的闲言碎语,但我认为有些蹊跷,因为就在他调去遂州几个月后,燕康也调去了遂州。 据李暮锦所言,她从小到大李同光都将她看管得很严,几乎很少出门,更不与男子接触。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珍视女儿,又爱打抱不平的父亲,却在女儿受欺负之后选择逃避,我总觉得说不通。” 林霰将霍松声的不自在看在眼里,但没有拆穿,而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确实蹊跷。” 霍松声谈及正事反倒放松起来:“李同光对李暮锦不像是严加看管,更像是一种保护,或者说是防着她遇上什么人。” 林霰表现得很淡然:“那将军以为,李同光是在防谁?” 霍松声设身处地想了一番:“李同光身有残疾,对于他来说,此生最大的奢望是拥有自己的孩子。可如果有一天,他意外有了一个孩子,并且视若珍宝。那么他千防万防,最害怕的是这个孩子的亲生父母找过来,带走孩子。” 风呼呼地吹,霍松声打了个寒战,隔着衣物也能感觉到手臂上的汗毛根根竖了起来。 霍松声说:“所以他要离开长陵,远离这个孩子的亲生父母。还对孩子严加看管,杜绝孩子和亲生父母见面的可能。但他不为受辱的女儿伸冤,不是怕得罪高官,更不是害怕女儿被认出,而是不希望女儿受到二次伤害。” 林霰徐徐叹了一口气。 听见霍松声掷地有声下了结论:“燕康是李暮锦的亲生父亲,也是那个欺辱她的暴徒。” 一切都有了解释。 为什么燕康在第二天没有将李暮锦交给踏春楼,而是冒着风险放她离开。为什么李暮锦几次找上门来,他都选择避而不见。 没有什么比这种事更恶心荒谬的了,燕康作为踏春楼的“猎手”,猎艳无数,诱拐欺辱过多少无辜的人,何曾想过有一天,他下手的对象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他将李暮锦视为“猎物”,视作交易的物品,明码标价,挂在踏春楼售卖。他将女性的身体踩在脚下,将他人的自尊与人格视作无物,以此种方式寻欢作乐、肆意敛财,迷失在□□与金钱的陷阱中,自认为万无一失。 不成想,报应不爽。 燕康无论以哪种姿态认出了李暮锦,从他后面的行为来看,燕康内心必然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他会发疯,会恼怒、会痛恨,会认为自己遭了报应。 “后来我调查过,李暮锦是燕康最后一个猎物。”林霰说道,“自那以后,他不再触及踏春楼的一切交易,想必夜不能寐,悔不当初。” 霍松声冷笑一声:“后悔有个屁用,被他祸害的那些姑娘,有多少不堪屈辱选择自尽,又有多少能夜夜安枕?燕康和搞出踏春楼的那些人,都该被千刀万剐。” “嗯。”林霰应道,“他们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所以你确实早知道燕康和李暮锦的关系,但是一直没告诉她,是么?” 林霰甩开宽大的袖子,缓缓站了起来:“一个父亲想要保护女儿的心很珍贵,我不愿毁掉它。” 或许李同光最初用不让李暮锦与外界接触的方式,来杜绝她和燕康相认的可能,这种做法有些偏激,但燕康二十年前抛妻弃子,连女儿还活着都不知道,早就丧失了成为李暮锦父亲的权利。这二十年来,李同光对李暮锦的爱护是真,珍视是真。对于李暮锦来说,李同光才是她朝夕相伴,共同生活多年的父亲,若是被她知晓真相,只怕不死也会疯。 霍松声仰起头,视线里是林霰瘦削的下颌线:“你一开始的计划是什么?” 林霰背负双手,说道:“早有耳闻樊知府刚正不阿,若知晓此事,势必调查到底。” 霍松声也站了起来:“我说林霰,你到底在长陵安插了多少眼线,是不是朝中每位官员你都了如指掌?” “也不尽然。”林霰锋利的颌骨在面对霍松声时似乎会平一些,“比如霍将军,我知之甚少。” 霍松声狐疑地看着他。 “实话。”林霰说道,“好比方才将军提起故人,我却不知晓这世间能让将军惦记的人是谁。” 绕来绕去竟又将话头绕了回去。 霍松声不愿多说,弯腰将碗捡起,寡情道:“与你无关。” 霍松声提步迈入厨房,接了水将碗洗了。 林霰背对着他,抬起头,喉结突起的非常明显。 “将军征战沙场,想必早已看淡生死。”林霰轻声说道,“既然已是离去的人,将军又何必常常挂念。” 霍松声湿着手,井里打的水冷的像冰,他手指通红,用力捏着碗沿。 “林霰,我说了与你无关,你别找我不痛快。” 林霰顿了一顿,似乎又有点想笑,嘴角牵扯起来时想起不久前霍松声那句沙哑的告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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