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一片冷汗。 若他方才执意追打海寇,恐怕那三千人全部有去无回了。 林霰知道柏遂想明白了,但也没有点破,而是说:“两方交战,并非战多者胜,若等待可以换来一战定音,多等片刻又有何妨。” 杨钦点头称“是”,说道:“林大人言之有理,我们还是要先想对策。” 该想的对策霍松声都想了个遍,他们手上没有战船,火力不如海寇,海上作战绝无可能。 春信说道:“战船还需几日才能到西海,而且借调的战船没有加装火力,和海寇的火炮对起来,我们还是不占优势。” 霍松声朝胳膊上撒药粉,头也不抬地说:“图岛小国资源匮乏,回讫运火炮来的成本太高,他们也没多少炮了,虚张声势而已。” “说白了,我们现在还是要等。”杨钦听明白霍松声的意思,“要么是我们等不及先下海,要么是海寇等不及先上岸,谁能沉得住气,谁的赢面就大,对吗?” “嗯,聪明。” 霍松声夸奖道,他重新取了干净的绷带,一端用嘴叼着,一端按在伤口上:“你们不是急么,让林大人给出出主意,看怎么让海寇先忍不住?” 这姿势极不便利,林霰比海寇没定力,走上前,从霍松声手中拿过绷带。 霍松声同时松了口和手,抬着胳膊,从下往上看林霰的脸。 “很简单。”林霰动作轻缓,一层一层将白纱布缠绕在霍松声的小臂上,“只需要露一点馅。” 柏遂追问道:“什么意思?” 霍松声笑了一下。 他嘴唇边有一颗小痣,远看不容易发现,离近了看得十分明显。 林霰停了下来,视线从霍松声唇边的痣上轻轻一掠,扫过他粉色的唇。 “冲锋啊。”霍松声笑着说,“柏指挥,你最喜欢的。” 第五十章 常言道“兵不厌诈”。 道理其实很简单,既然现在双方都在赌对方先出手,倒不如将计就计,先假意出兵,最好是显露颓势引诱海寇登陆,只要他们一上岸,后面便好解决了。 “做戏就做全套,再磨他们几天,耗他们的火炮。”霍松声说。 火炮造价不菲,成本又高,海寇手中不可能有太多,尽可能让他们多消耗一些,对大历来说越有利。 霍松声拍板继续按兵不动,但也不能完全没反应,让柏遂带几个人过去骚扰,别让海寇起疑。 柏遂做人是莽了点,但能听进道理,拎得清。 林霰没把话摊开了说,是给他留台阶,柏遂把话听懂了,自然知道轻重。 营帐里挂着张海事图,上面详细画着西海沿线一带地形。 霍松声托着伤臂站在那儿看,思忖道:“光引海寇上岸还不够,最好将他们的后路也堵死,让他们有来无回。” 林霰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海寇撤退的路线固定吗?” 霍松声与海寇交手过几次,这次来西海又将战事仔细研究了一番。海寇常年生活在海上,对西海海域的了解程度大于他们任何一个人。西海除图岛外,东南侧还有一众岛屿连成一线,它们都是海寇的避风港。 “不固定。”霍松声圈起图上一块区域,“苍门海峡以南就不属于大历领海了,越过这条线,海寇可以流窜的范围就太大了。” 苍门海峡窄而长,叶临当年就是在此牺牲。 “但苍门海峡是固定的。”林霰拿了一支笔,在苍门海峡的位置画了一道截断线,“海寇要退,必须从这里经过。” 霍松声的视线随着林霰的手动,皱眉说:“不现实,苍门海峡地形复杂,沿线基本全是岩石陡岸,我们无法登陆设伏。而且海寇一直在海峡附近巡航,在我们没有战船的情况下,根本没办法绕过他们去后方截断。” 林霰面色微沉:“苍门岛哪里可以登陆?” 霍松声从他手里接过笔,在图上圈出几个地方:“北侧水浅,砂砾岸,没有礁石,这里是海寇战船停靠处,他们从这里上岛,附近就是临时战备补给点。” 苍门与图岛相距甚远,海寇不可能来回折腾,也不可能整日飘在海上。此次入侵西海,海寇早早占据了苍门海峡,并将战备物资集中存放在苍门岛北线一带。 “西南角的虎岬,沿岸是海滩,但要等低潮才能上岸。东侧还有一处砂砾岸,缺点是礁石多,船只不好停靠。” 林霰看向苍门海峡以东的地方:“这里无法停船,所以海寇也不会来。” 霍松声点头:“基本不会。” 海峡东口几乎完全敞开,那是一大片无人巡航的区域。 霍松声注意到这一点,自东往南画了一条线,直接连到大历西海沿岸:“如果我们从这里绕过去,或许可以不惊动海寇到达苍门岛。” 朱笔色红,林霰眼中浮现出一道作战路线:“敌弱我强,海寇一定会全军乘胜追击,此时我们从东部登陆,先占据他们的补给点,断其后路。等前方将海寇逼退,我们再从后包抄,将海寇圈死在苍门海峡。” 杨钦听得十分振奋,可又要指出问题:“但苍门岛东部无法停船,我们的军队怎么上岛呢?” “大船停不了,小船还不行么。”春信说,“小船目标小,不容易被发现,若那里实在停不了船,游上去就是。” “西南军擅长冲锋,适合打前线。海防卫水性好,我带他们上岛。”霍松声把笔往桌上一丢,下令道,“柏遂,跟海寇好好玩儿,一定要让他们光看不能吃。” 这招诱敌深入用在了点子上。 海寇知道大历没有能打的战船,也知道他们在等战船,所以一定不会让大历等到战船来了再打,这也是这几天他们愈发挑衅的原因。 柏遂带着人吊了海寇几天胃口,不痛不痒送了几个人头,勾的海寇快要按捺不住。 霍松声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下令全军严阵以待,准备收网。 林霰看着天色,却让霍松声再等等。 这战无论对霍松声还是对林霰来说都非常重要,霍松声知道他不会随便开口。 霍松声问道:“还等什么?” 彼时长夜寒凉,林霰头顶是黑沉的天空。 夜色衬得他肤色如雪雕般的白,看起来有些捉摸不透。 霍松声原本也没看懂过林霰,甩手说:“算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作为一方将领,大历历朝历代每位将军都很有自己的风格和脾气,上了战场更是说一不二,能从他们口中听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种话绝无可能,传出去霍松声都不用在漠北混了。 林霰掩唇咳嗽,海边不仅冷还干,林霰这几日流了不少鼻血。 霍松声说:“别在外面杵着了,回营帐待着去。” 林霰点点头,打算回去。 霍松声跟在他后面,一声不吭的背着手走。 “小侯爷还有事?” “嗯。”霍松声头也不抬,径直从林霰身边走过去。 林霰原地停留一会,待看不见霍松声的身影才离开。 林霰这次独自来到西海,连符尘都没带,身旁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战地条件简陋,营帐漏风,春信来修补过几次,炭火也从未停过,整个军营就他的帐子从早到晚都是暖的。将士最爱守他的门,他这儿最暖和。 林霰回到营帐,刚脱掉氅衣,便听见外面守门的将士齐齐整整喊了声“将军”。 帐内烛火摇曳,林霰眸中闪过一道影子。 霍松声撩开帐子,手里提了个食盒。 “让人炖了点雪梨汤。”霍松声把东西搁在桌上,没打算停留的样子,语气有些生硬,“败火。” 林霰微微一顿,他来到军中,日日享受优待,他知道,都是霍松声授的意。 “赶紧喝了睡觉。”霍松声说,“我走了。” “等等。”林霰叫住霍松声,“我一个人喝不完,小侯爷一起吗?” 霍松声迈出去的步子硬是转了个方向,他清了清嗓子:“这可是你留我的啊。” “嗯。” 林霰应了一声,打开食盒,里面是白瓷汤盅,很烫手。 霍松声起初抱着胳膊在旁边看,等林霰抬手要拿汤盅时又忍不住问:“你手好点了吗?” “好多了。”林霰说着,将汤盅上扣着的碗放下来,还算稳当地倒一碗梨汤出来,“军营里还有这么精致的食盒?” 霍松声揉了揉鼻子:“可能吧,我又不做饭,我怎么知道。” 军营里自然没有这么精致的食盒,军营里也没有雪梨,没人会特意做雪梨汤。 东西是霍松声让人去珉州城里买的,刚送来,林霰天天流鼻血,他能想到的就是雪梨汤了。 林霰看破不说破,倒好汤让霍松声先喝。 霍松声不肯:“你喝吧,等你喝完我一起带走。” 碗就一只,林霰重新找了个杯子,把剩下的汤倒在杯子里:“我用杯子,可以暖手。” 霍松声也就没推辞,捧着碗,装模作样喝了两口润润嗓子。 雪梨汤味甜,林霰尝起来有些淡,他闻着味道,觉得清甜,不免心绪清明起来。 霍松声瞄了眼他的杯子,说道:“我晚上吃多了,喝不完,你再来点吗?” 霍松声从小就有剩饭的毛病,每回上街都要买一大堆吃的,每样就吃一两口,剩能剩一堆。 林霰面上有些无奈:“给我吧。” 霍松声整碗都给他。 林霰抱着碗,热乎乎的烫着手心:“今天让将军再等等,将军不问我吗?” “现在又‘将军’了?”霍松声挑起眉,接着又问,“问你了啊,你说么?” 林霰许是现在心情不错,从袖中抖出半指长的细竹筒,示意霍松声伸手来接。 霍松声拿过来:“密信?河长明的么?” 林霰看着他:“将军怎么知道?” 霍松声不屑地撇撇嘴:“就你会算啊。” 他将竹筒打开,取出纸条,纸上字很小,霍松声靠近烛火,分辨出上面写的是年日和天气。 林霰说:“两日后有大雾,那天出兵有利。” 这些天林霰不是什么事都没做,他在练兵。 练的是海防卫,至于怎么练,连霍松声都没看明白。 他一不练战术,二不练身法,而是让海防卫人人用布条蒙住双眼,听风辨方向。 直到看到字条霍松声才懂得林霰的用意。 雾天航行视线受阻,若想在海上通航,必须要能辨清方向。 海寇久居海上,无论对地形还是方位都了如指掌,这点大历军队肯定不如他们。可若是双方同时视线受阻,此时谁能在茫茫大海中找到位置,那谁就更有胜算,况且他们想要绕过海寇到达苍门岛东部,大雾也是绝佳的掩护。 霍松声捏着字条,没问战事相关的任何问题,反而讲了句没头没尾的。 他和林霰确认了一遍:“这是河长明写的?” 林霰点头,点完后猛地僵在那里。 霍松声借着光又仔仔细细将纸上的字看了一通,不解地看向林霰:“那时阿姐被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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