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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说得真诚,又是从脖子上取下来的心爱之物,哪里好意思收下? 她笑着推回去。 “与你说笑呢。” 濮阳漪的脸更红了。秡 冯蕴揶揄,“县君不用担心,礼随人。大兄喜不喜欢,要看送他礼物的人是谁……” 这话是老实话,濮阳漪却再次羞红了脸。 冯蕴从认识她到现在,从来没有见她这般腼腆…… 果然甜甜的爱慕,最是醉人。 “这份回礼,烦请阿蕴转交给温将军。有劳了。” “小事。”冯蕴笑道:“将来你们成婚,我便是头号功臣。有了孩子,你记得教导,没有姑姑就没有他们……” 濮阳漪哪里受得这样的调侃?秡 用力拍冯蕴一下,含嗔带笑。 “瞧瞧你都说的是什么,八字都没有一撇的事呢……” 冯蕴笑道:“以我对大兄的了解,这八字啊,已经有一撇了。” 温行溯这种人,怎会无缘无故送东西给女郎?还是给晋国大长公主的女儿平原县君? 他这么说了,就一定是深思熟虑过的。 虽然冯蕴对温行溯的情感转变也有些猝不及防,但她对这二人的结合是心存祝福的。 所以,这便开始替大兄筹谋起来。秡 “大长公主殿下,对此如何看?” 濮阳漪虽然已经二十出头,但是她的命运是攥在母亲手上的。 如果得不到大长公主的首肯,冯蕴可以断定,他们的感情不会顺利。 “我还不曾告诉阿母。”濮阳漪语调略带踌躇,看得出来,她对于自己的情感也是忐忑。 她顿了顿,咬下唇。 “还是等八字有一撇了,再告诉她吧。阿母为我操碎了心,我不忍再让她失望……” 冯蕴笑了下,点头称是。秡 濮阳漪看她当真不要护身符,又收回去,朝冯蕴行个礼,告辞离去。 外面车马辚辚,人声鼎沸。 小满走进来,看冯蕴一眼,脸颊便微微泛红。 “娘子,将要启程了,你可睡醒了?” 冯蕴看她害羞的样子,拢了拢衣裳。 “行李都准备好了?” 小满道:“仆女们早早便起身准备了,金双和银双也过来相帮,别看两个小娘子娇娇弱弱的,手脚快得很哩。”秡 冯蕴走出去,一群人正在将行李搬上平板车。 金双和银双也在。 姐妹俩很勤快,忙前忙后地张罗,手脚也麻利…… 冯蕴看到了一脸快活的纪佑。 生怕活多累美人,他一手拎一个箱笼,轻松放到车架上。 金双银双姐妹两个,道谢不止。 纪佑笑得见牙不见笑。秡 “上车吧,你们快些上车去。外面晒着,用不着你们……” 有那么多人高马大的侍卫,这些体力活,确实用不着细皮嫩肉的小娘子。 可金双和银双很是过意不去。 “我们得王妃收留,正该多使些力气,以谢恩人……白吃饭,不干活,如何心安……” 纪佑笑道:“王妃好心肠,怎会因这小事怪罪,你们要真有心,往后把王妃侍候好,也就是了……” 金双垂目道:“也不知我姐妹两个有没有福气侍候王妃。” 冯蕴虽然留下了她们,但她身边除了小满这个得用的仆女,还有环儿、佩儿几个,都是以前郡守府的旧人……秡 金双和银双是插不上手的。 纪佑明白她们处境尴尬,宽慰道: “你们无须刻意去做什么,只要忠心,总会有安身立命之处。” 金双缓缓施礼,微微脸红,“多谢纪大哥指点。” 娇娘害羞的表情,让纪佑心旌摇动,恍然间,口干舌燥,心跳快得跟什么似的,仿佛下一瞬,就要从胸膛里洞穿出来……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心疼她,怜悯她,那么地想……秡 那么地想保护一个女子。 一生一世。 - 冯蕴嘴角轻微地抿了抿,慢条斯理地上了马车,纹丝不动地靠在车壁,望着湛蓝的天空,也不知在想什么。 小满怕她累着腰,又抱来软枕。 “路途遥远,娘子靠在上头,舒坦一些。” 冯蕴没有说话。秡 车窗上的青帷是挂起来的,她看见裴獗过来了。 侍卫和仆女们齐齐行礼。 金双和银双也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落,没敢抬头直视裴獗。 叶闯低头走近,将踏雪的缰绳递给他。 气氛突然就冷凝下来。 方才的谈笑风生,因为裴獗的到来,消失了。 裴獗摸了摸踏雪的头,没有说话,径直走向冯蕴的马车。秡 “蕴娘。” 冯蕴隔着车窗看他,“天气这么好,大王想骑马便骑马吧。” 对他来说,蜷缩在马车里,不如骑上快马驰骋在野外轻松自在…… 要不是为了陪她,裴獗是一刻也不想坐车出行的。 裴獗胸口顿时一松。 无须他说,蕴娘便懂。 他嗯声,利索地翻身上马。秡 “驾!” 冯蕴看着男人挺拔的身影。 踏雪是车队里最高最壮最威风的马。 骑着踏雪的裴獗,剑眉星目,神情冷峻,一身铁甲身披大氅,矫健得就如天空翱翔的鹰隼,旋风般刮过车队。 这样的马蹄声,足以踏碎世间的任何一颗芳心…… 冯蕴突然想到金双和银双弹的那一曲《将军令》。 此情此景,竟与那曲调的意境惊人地重合……秡 “启程——” “启程了。” 有凉风刮过来。 冯蕴皱了下眉头,抱住双臂。 裴獗不在车上,只有小满陪冯蕴坐在马车上。 出了驿馆,阳光更炽烈了。 见够了冬日的阴冷,小满将车帘卷起,孩子似的透过车窗往外看,嘴角浮起若有若无的微笑。秡 天色青苍明媚,左仲骑着马护在马车一侧。 小满的位置,恰可以看见左仲的英姿…… “小满,我有些冷。帘子放下吧。” 冯蕴说完,没有听到小满回答,轻咳一声。 “小满!?” 她拔高了声音,小满受到惊吓般,愕然回头,撞入冯蕴戏谑的目光,脸颊突然通红。 她看得太投入了。秡 “娘子说什么?我,我没有听清……” 冯蕴看着羞涩的小满,突然想到裴獗的话。 左仲和纪佑,也该成婚了。 他们是裴獗的贴身侍卫,冯蕴当然希望把自己人安排到他们的枕边…… 婚姻的力量有多强大,她深有感触。 可以成全小满,又顺理成章让左仲成为“自己人”,她是愿意的。 “小满,你可知,大王要给左侍卫议亲了?”秡 小满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暗,哦一声,默默垂下眼帘。 “相看好了吗,哪家的女郎?” 冯蕴问:“你说,左侍卫适合什么样的?” 小满没有抬头看冯蕴的脸色,轻轻咬了咬下唇,喉头的声音极是不稳。 “左大哥配得上极好的,嗯,极好的……” 冯蕴没有说话。 凑近她,轻轻撩开帘子。秡 金双银双跟环儿几个坐在后面的板车上。 板车拉货,也拉人。 侍卫们骑马跟在马车的两侧…… 冯蕴是无意看的。 小满却忽地意识到什么,喉头哽住。 她看到纪佑频频回头看金双。 左仲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秡 平板车上,金双莞尔一笑。 表情不遮不掩,仿佛明媚了一个春天。 小满仿佛噎住一般。 “她们真美。” 冯蕴侧头看过去,微微掀唇。 其实小满也是顶顶好看的小娘子,只是她太稚气了,长得青涩又没心没肺,缺少那种诱惑男子的风韵,而世间的雄性……往往都会情不自禁地被散发着交丨配气息的雌性所吸引…… 第460章 着实销魂 冯蕴捏了捏她的脸颊,似笑非笑。滨 “小满这样的,才叫美哩。” 娘子这动作太宠溺了。 小满看呆。 半晌,脸颊泛起红晕。 “娘子最好看,谁也比不上我家娘子好看,花溪的美姬们比不得,金双和银双也比不得,不然也不会迷得大王晕头转向……” 她下意识地说着,像是在为自己打气。 “娘子,你教教我,怎么变美吧?就像你,像金双银双那样……”滨 小娘子很敏感,她虽不懂事,却也知道,女子的美不仅仅是五官和长相,还有别的东西糅杂在里面…… 她不懂,想求教。 冯蕴笑了笑,“等你再长大一些,成婚了,自然便懂。” 小满怔怔的。 她单纯的脑子很难消化这句话。 但她明白,左仲要议亲的含义。 他若娶了别人,从此她的相思,再无出路。滨 “娘子……” 小满慢慢地屈膝滑落在冯蕴面前。 半跪着,眼巴巴看她。 “你教教我嘛……” 冯蕴憋了这么久的笑,终是忍俊不禁。 “原来我们家小满想嫁给左侍卫啊?” 小满涨红了脸蛋,“我,我……”滨 “不想?”冯蕴逗她。 “……我想,娘子,我想的。”小满诚实地点点头,羞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因为紧张,她声音虚弱,无力又无助。 冯蕴眼底不经意地掠过一丝笑意。 看着小满,不免想到上辈子那个年少的冯蕴。 那时候的一颗女儿心啊,轻狂、任性,也胆大无知,认为有婚约在身便十拿九稳,一心等着做竟陵王妃,把萧呈当成她的天…… 如今疲惫沧桑地走完一轮。滨 再回头看这样的纯真…… 也值得尊重。 她将小满拉过来,低头看她, “你的心意我明白。你是我的人,我自然帮你。肥水不流外人田,大王既然将此事交给我办,你就放心吧……” 想到左仲被娘子比成“肥水”,小满嘴巴抿了抿,想笑,又没笑出来,略为担忧地道: “也不知左大哥如何想,可有心仪的女郎……” 爱慕一个人,让她不自信,更不敢强求。滨 冯蕴都懂,瞟她一眼,说道: “等今夜扎营,我帮你打探一番。” - 队伍一路快行,晌午也没有停下休息,冯蕴在车上就着水囊吃了两个面饼,不到黄昏,肚子就饿了。 由于没有寻到合适的扎营地,队伍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直到日头落下,天色昏暗,这才停下来,生火造饭。 营地选在一个狭窄的隘口,山峦腹地,平整干燥,地势偏高,视野也开阔,左下方有一条白河的支流,有活水流淌。 冯蕴一看,就知道这是行军打仗的人,会选择的地方。滨 小满有些新奇,打帘子看向星月交辉的天空。 “今晚我们便要宿在此地吗?” 冯蕴嗯声,让小满把她从花溪带来的肉干拿一些出来。 “这一袋,送去给大长公主和平原县君。” “这一袋,拿去给陛下。” “这一袋是给裴家阿姐的……” 她出行时准备充分,带的食物充足,可也经不住这么多人吃。滨 所以,在白河的时候,冯蕴又补充了一些食物,沿途还会有可以采购的县镇,她也用不着节省。 小满应声,差环儿和佩儿她们去送,自己等在冯蕴的身边。 那眼神,粘在她身上似的…… 冯蕴知晓她的意图。 “再拿一袋肉干给我。我去找大王……” 左仲和纪佑大多时候都跟在裴獗的身边。 这时,冯蕴心里头已经有了主意。滨 她拿着东西下马,左右四顾,寻找裴獗的身影。 山风呼啸,旷野寂静,远近都有说话的声音。 走了这么久,大家都疲惫了。 有人下来观看夜景,有人就着点燃的篝火谈笑风生,也有人三五结队,去远方的密林里“行个方便”…… 叶闯看冯蕴过来,伸手一指。 “娘子,大王去那边喂马了。” 裴獗极是疼爱踏雪。滨 当它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就像冯蕴对鳌崽,虽有仆从侍候,但只要有机会,就会亲力亲为地照顾…… 冯蕴朝叶闯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营地里燃着篝火,生火的炉灶也星星点点地点缀在这一块平坦的营地上,照亮黑夜…… 但远处的河岸和茂密的树林,沉浸在月夜里—— 只见轮廓,看不分明。 冯蕴点点头,“我去看看。”滨 叶闯道:“我随娘子去。” 冯蕴走过篝火,朝营地外走去…… 树木葱郁,有小径通行。 叶闯刚要点燃火把,便被冯蕴制止。 “看得见。” 今夜有月亮和星光,灰蒙蒙的,若隐若现。 再往里走,隐隐听到水流的声音。滨 冯蕴停下脚步,默默在斜坡上寻了块平整的山石,坐下来。 “我们在这里等吧。” 沐浴着皎洁的月光,山林静谧,树叶被冷风吹得沙沙作响…… 叶闯其实不知道冯蕴为何要这么做。 找大王,喊一声不就听见了吗? 又走得不是太远。 何必在这里吹冷风?滨 叶闯有疑惑,但他在长门待的时间长了,习惯了唯冯蕴马首是瞻…… 刚坐下片刻,便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林子里传来。 有人在说笑,声音低低的。 “听说是王妃在白河救下的孤女……父母都死了……” 是陌生的声音。 冯蕴蹙下眉,沉默着。 “从没见过长得那样相似的双生姐妹……怎么看,也分不出来谁是大的,谁是小的……”滨 “你好意思盯着人家小娘子看哩?” “别说你没看……哈哈,兄弟几个魂儿都快勾没了……” “别说,是长着一副勾人的劲儿……看着那双眼睛哟,便情不自禁地想,要是弄到榻上是个什么销魂的滋味……” “一个就足够要命了,要是两个……啧啧,那等快活,神仙也不换……” 儿郎们说起荤话来,不遑多让,一个比一个露骨。 叶闯偏开了脸去,尴尬。 接着便有人道:滨 “别做梦了,收收心吧……你看那两个小娘的调调,是会上我们床榻的人吗?” “我们怎么了?老子也俊着呢。” “是啊,咱兄弟几个不也俊着吗?再说了,不上咱的榻,那能上谁的,难不成还能爬到大王的榻上去不成……” “嘿,那我要是大王,还是要王妃吧。” “王妃再美,也会腻啊,世上男儿,哪个不好一口新鲜……” “闭嘴闭嘴,都给我把臭嘴闭上。不要命了?赶紧的,放完水回去……” 有人制止,兴起的儿郎们便安静下来。滨 他们也知道,私下里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算不得大事,但有些人可以说…… 有些人说错了,是会要命的。 几个人稀里哗啦放着水,又说了些回京的事情,这才慢慢沿着山坡走上来—— 然后,骇然地发现坡上静坐的人影。 月光下,冯蕴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他们吓得哆嗦,腿直接就软了。 王妃几时来的?滨 她听见没有? 王妃究竟听见没有? 几个男人心里敲着鼓,三魂六魄都飞走了一半,耳窝里嗡嗡作响…… 却听冯蕴轻轻问: “看到大王了吗?” 几个人没有在她的话里听到半点情绪,略略松一口气。 没听见,王妃没有听见。滨 他们摇头,“没有,没见着大王。” 冯蕴摆摆手,“去吧。” 几个人一身冷汗,作鸟兽散。 叶闯僵立着,窘迫无措。 冯蕴问:“你看了吗?” 叶闯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想到方才那几个狗东西的话,他脸颊发烫,耳根都热了。滨 “没。没看。” 冯蕴低笑,“没说老实话。” 叶闯:“看是看了……” 冯蕴:“如何?” 叶闯沉默一下,“是好看的。” 冯蕴抬眉看他一眼,“走吧,我们往那边走走。” 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那边平整,临近河岸,想必夜草也会长得肥美一些。滨 裴獗喂马,一定会选择那里。 叶闯没有说什么,一颗心却跳得突突的。听了不该听的,他心神不宁。 冯蕴却很平静,走路施施然,穿行月下林间,裙摆飞扬,表情端肃,飒飒风情…… 叶闯憋着一口气。 脑子里仔细回想,方才那几个怂货,是哪个人的手下,回头定要好好收拾一番…… 冷不丁的,一道娇俏的声音传来。 “纪大哥,你要不要喝水?”滨 叶闯怔了下。 冯蕴停下脚步,双手按住衣裙,静立风中。 一支火把在岸边若隐若现,火光将两个人影拉得很长。 说话的人,是银双。 她正将一个水囊递给纪佑,声音满是感激。 “方才要不是纪大哥,我就要摔下去了。” 纪佑道:“小事一桩。不用放在心上。”滨 银双小声道:“是我太笨,家中突逢变故,成日魂不守舍,走个路也走不好……” “是我的错,突然出现吓到你了。”纪佑心疼地看着这个可怜而坚强的小娘子,“你没有做错什么,不用总是自责。换了我遇到这般境况,兴许还不如你……” 银双眉心极快地蹙了下,露出感激的表情,又一次将水囊递上去。 这是她的谢意。 纪佑接过来仰头喝下,又递还给她。 “多谢。” 银双也不说话,拿过水囊,就着那壶口轻轻抿了一下。滨 纪佑看她如此,愣了愣,突然感觉口干舌燥。 明明是冬日,身子竟燥热起来…… 他抬起袖子拭了拭额头。 银双见状,掏出怀里的香帕,递上去。 “纪大哥,给你。” 女子的袖口香馥扑鼻,目光楚楚带点笑,好似雨后碾碎的落花,发出的幽香,令人心疼垂涎,恨不得将她揉碎在怀里…… 纪佑惊觉自己这个恐怖的想法,脊背生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整个人酥酥麻麻,就如被人投入炉火中炙烤似的,呼吸屏紧,讷讷地接过,却不知道擦拭……滨 银双歪头:“纪大哥?” 纪佑猛然惊醒,回过神来,用力擦了擦额头,一张脸爆红。 “等我洗干净,洗干净再还你。” 银双抿笑,“不必的,一条帕子,我自己做的,不值什么钱。” 纪佑喉结微微一滑,咽了咽唾沫。 “你阿姐呢?” “我阿姐……”银双羞涩地垂下头去,“我阿姐她……她方便去了。不然,我怎会在这里守着,跟纪大哥说这么多胡话……”滨 一声方便,她说得羞怯怯的,听得纪佑好不容易沉下的心,再次悬浮起来,没着没落的,脑子里反反复复,全是女子秋瞳般的眼眸…… “那你们等下,早些回去。” “嗯,晓得的……” 银双说着,好像听到什么似的,猛地转过身,惊呼一声。 “阿姐……” 纪佑眉心一跳,跟着转身。 只见左仲从黑暗的河岸往火光这边走来……滨 他的手臂上托着一个身躯柔软的女子,好似没有骨头似的,整个儿软在他的怀里,一副人事不省的样子。 但是,这画面竟出乎意料的美好,女郎柳腰柔韧,郎君坚毅高大,怎么看怎么般配。 纪佑脸色一变,呆呆愣住。 不远处,冯蕴身边的小满更是见了鬼似的,脑子嗡的一声,空白一片,双腿颤软得几乎站立不住…… 叶闯扶她一把。 小满用力捂着胸口,只觉得胃气上涌,头晕目眩。 叶闯眉头不经意地蹙了下,不得不让她靠在自己的胳膊弯里,叫冯蕴:滨 “娘子……” 冯蕴没有说话。 她慢慢地走下去。 从暗处走向有光的地方,她脚步缓慢,却惊住了众人。 冯蕴面色冷淡。 她没有看发呆的纪佑,也没有看吃惊的银双,更没有看抱着金双的左仲,而是走过火把,往左仲的背后,更远的河岸走过去…… 一直到火把的光晕照不到她了。滨 才听到她轻轻的一笑。 “大王去了哪里?让妾好找。” 第461章 轻视打击 裴獗不知何时来的,站在火把光晕之外的一棵榆木下,璀璨的星光仿佛全落在他的眼里。簖 寒冷的冬夜,黑色的骏马闲适地甩着尾巴,它的主人面容幽冷,目光如炬。 “怎么跑出来了?有事差人叫我便是。” 冯蕴皱着眉头看他。 “我来为大王送吃的,看大王久久不回,担心大王的安危,这才寻了出来……” 裴獗眉头不经意蹙起。 关爱来得猝不及防。 很明显,蕴娘的心思,没那么简单。簖 他语气淡薄地嗯声,接过冯蕴手上的东西。 “外头天寒,仔细冻着。” “不冷。”冯蕴穿着浅烟灰色的袄裙,外头罩了件狐皮领的斗篷,狐皮还是裴獗亲自上界丘山猎来的,再由应容一针一线制成,衬着她白皙的脸颊,别样的美艳。 “见到大王,我便不冷了。” 这柔声小意,听得裴獗高大的身躯倏地绷紧。 他淡淡看一眼火把光晕中那几个人,一手牵着踏雪的缰绳,一手牵冯蕴。 “走吧。”簖 冯蕴嗯声,眉梢微垂。 “方才差点摔了,脚疼。” 裴獗看她一眼,摸了摸踏雪的脑袋,然后弯腰抱起冯蕴放坐在马背上。 叶闯见状,赶紧点燃火把,上前照明。 裴獗一言不发。 冯蕴坐在马背上,突然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一眼左仲、纪佑,还有金双银双两姐妹—— 气氛突然紧张。簖 银双低下头。 纪佑青白着脸。 左仲也莫名局促。 都以为她要说什么,不料冯蕴只轻描淡写地吩咐一句。 “小满,走了。” 冯蕴什么都没有说…… 轻视到连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簖 长风呼啸而过,鼓动着他们的风氅,在夜下翻飞。 苍穹寂静,他们相携相伴,徐徐而行,在火光中越去越远…… 仿佛过了一瞬,又仿佛用了很长的时间,纪佑才反应过来,怒视着左仲。 “怎么回事?” 他指着被左仲放在地上的金双。 “你对她做了什么?” 银双半搂着金银的身子,也抬起头来,焦急地问:“是啊,左大哥,我阿姐她……这是出什么事了?”簖 左仲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 “如你所见,她晕了。” 银双吓一跳。 “怎么,怎么好端端的,会晕过去?” 左仲摇头,“我也不知情。发现她时,便看到她晕倒在草丛里……” 银双表情微变。 左仲指了指裹着他披风的金双。簖 “先替你阿姐整理好衣裳吧。” 说着瞟了纪佑一眼。 “我们去外面等候。” 他声音沉凝,脸色不是很好看。 纪佑想着他说的“整理衣裳”,一颗心怦怦乱跳。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出来,离金双和银双远一些,纪佑这才转身,一把揪住左仲的衣襟,用力扯紧。 “到底怎么回事?别装糊涂。”簖 左仲眉头一皱。 “我方才已经说过。你想知道真相,去问她。” 纪佑看他说得严肃而平静,全无半分隐瞒的意思,一脸的怒容渐渐平复。 却又听左仲道:“我见到她时,见她衣衫不整……我有心施救,却多有不便,这才脱下披风替她遮掩。” 说罢冷冷地看向纪佑。 “信不信由你。” 纪佑当然信。簖 两人朝夕相处,左仲是什么性子,纪佑很清楚。 他方才受到二人相拥的画面冲击产生的那点怀疑,烟消云散了。 “她怎会衣衫不整?” 一个小娘子单独在树林里方便,会遇到什么? 左仲不答。 一脸淡然地沉默。 纪佑的疑问很快得到了答案。簖 过了片刻,银双和金双便一起出来了。 银双替金双整理好了衣裳,扶着一瘸一拐的她,很是吃力。 纪佑瞥一眼左仲,搭手扶住她。 “多谢纪大哥。”金双看了看纪佑,又抬眼望着月光下伫立的左仲,慢慢拜下。 “多谢左侍卫救命之恩……” 左仲问:“说吧,你是怎么回事?” 金双咬了咬下唇,似是有些难以启齿,双颊都涨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润,“方才我,正,正行方便,突然从林子里窜出一只野兽……”簖 纪佑惊问:“什么野兽?” 金双摇摇头,“我没有掌灯,看不分明,黑漆漆一个影子,突然扑过来……” 她说着提了一下裙摆,示意给他们看。 “这畜生狠狠撞了我一下,将我掀倒在地,一口咬住我裙裾撕扯,我当即被吓得……晕了过去。” 左仲和纪佑对视一眼。 今夜这么多人扎营在此,火光老远都能看到,野兽不傻,必然是不会轻易靠近人群集居处的。 那么……簖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鳌崽。 但鳌崽跟金双无冤无仇,为何要攻击她? 两人都没有吱声。 “若非左大哥适时赶到,吓跑了它,我今日只怕……已凶多吉少。” 金双屈膝便是一拜,深深垂下头,很是惭愧。 左仲蹙眉,“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他朝银双伸手。簖 银双愣了下。 左仲没有说话,从银双手里接过自己的披风,揽在臂弯里。 “下次离营,不要走远。” 他说完转身就走。 金双:“左侍卫——” 左仲停下脚步,回头。 金双喊住他,又不知说什么,咬着下唇,目光里仿佛渗着云雾,软弱,轻柔,又有些无能为力的可怜。簖 “我,今夜的事……烦请左侍卫……替我保密。” 左仲摆摆手,走了。 纪佑这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有点怪怪的,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 许是金双被左仲抱出来的画面对他的冲击太大了,回程的路上,他低着头,默默地想着事,有点魂不守舍。 左仲走得很快,转眼就走不见了。 纪佑怕她们再出意外,不好丢下姐妹两个,一路陪着走到营地外,这才停下。簖 “你们自己进去吧。” 金双和银双知道他是在避嫌,双双福身致谢。 “你和左侍卫,都是好人。” “我不是好人。”纪佑撇开眸子,没有直视金双柔软可怜的眼睛,淡淡道: “早些歇着,往后没事少靠近王妃……” 他没说鳌崽的事,微微一顿,又警告,“还有大王,你们要离他远点。不然,谁也保不住你们。” 二女面露惊恐。簖 “纪大哥放心,我们不敢的……” 纪佑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从另一边绕道而行。 金双和银双对视一眼,垂下眼帘。 - 营地里,早已搭好了帐篷。 冯蕴和裴獗回来,钱三牛便过来牵马。 “大王,王妃回来了。伙房刚送了膳食过来,小人放到里头炉子上温着……”簖 冯蕴:“我去洗手。” 车队带有饮用的清水,但辎重有限,用水很节省,因此冯蕴能做的,也就是把手洗干净。 裴獗在帐篷里等她,正襟危坐,一脸严肃。 饭菜摆在面前,简单到近乎寡淡。 一个小咸菜,两个肉夹馍,一碗清粥。 冯蕴神情漠然地坐下来,将自己那个肉夹馍一并放到裴獗的面前,就着咸菜喝稀粥。 裴獗凝视着她。簖 沉吟片刻,他微叹。 “蕴娘,我是哪里得罪你了?” 冯蕴想了想,“没有。” 她指向那肉夹馍,“我晌午吃了面饼,晚上便不想吃馍了。大王胃口大,就算一次吃两个,也是填不饱的。” 好端端一句话,说得这样暧昧…… 裴獗听得蹙起眉头。 “有话直说。”簖 冯蕴端起粥碗慢慢喝一口,摇摇头,什么都不解释,垂着眸子,让人捉摸不透。 上辈子她最常见的便是裴獗这个表情,没想到这么好用,一碗清粥还没有喝完,男人就受不住了。 裴獗放下筷子。 “你我是夫妻。有什么事,不能直言?” 冯蕴古怪地打量他。 “你能有什么事?” 瞄一眼他黑眸里隐隐浮动的波澜,冯蕴掀唇,眸底含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簖 “哦,是私会小娘子的事?” 裴獗呼吸一紧。 一口浊气卡在喉头差点吐不出。 “我何时私会小娘子?” 冯蕴面露笑颜,“这么说,你没有私会?那是……左仲私会?” 裴獗似乎这时才明白她的心思,轻哼一声,语气里竟带了一丝莫名的笑意。 “原来如此。”簖 他低低说完,黑眸炯炯盯着冯蕴。 “你听好。我去喂马,没看见人。左仲的事,你去问左仲。” 冯蕴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其实她并没有觉得裴獗会跟金双有什么…… 只是因为对今晚的事情存疑,这才准备“一个个的审问”,弄清真相…… “禀大王,王妃。” 小满立在帐门,垂着眸子。簖 “左侍卫和纪侍卫回来了。” 这是冯蕴吩咐她的。 等左仲和纪佑回来,让他们来一趟。 欲知真相,只听一面之词,当然不够。 冯蕴颔首一笑,“让他们进来。” 第462章 亲口许婚 左仲和纪佑进来了。莆 一左一右,立在面前,表情都有些僵硬。 冯蕴怀疑这二人是不是因为抢女人打架了,怎么脸色都不好看? “问吧。”裴獗目光微深,看冯蕴一眼,慢条斯理地吃东西。 冯蕴看着他,笑道:“本想和左侍卫单独说的,既如此……” 她看向小满。 “你出去回避一下。” 小满心跳得扑扑的。莆 她知道冯蕴要说什么了…… 可是…… 她此刻心绪复杂,已不是之前的样子。 亲眼看到左仲抱着金双出来,看到他的披风裹在金双的身上,她心碎得近乎抽搐,这时还没有办法拼凑完好…… 她没有出声,默默退了下去。 冯蕴屏退小满,是怕她在这里会尴尬。 等小满一走,再无顾虑,眼眸便生出笑来。莆 “左侍卫,可是心有所属了?” 她目光柔和,眨也不眨地看着左仲。 左仲心里一跳,下意识垂下头去。 他不敢多看冯蕴一眼,更不敢看裴獗,一时无措,只觉得手脚僵硬,脊背凉飕飕的,似有大刀悬于头顶,但凡说错一个字,就会砍下来…… “禀王妃。”他慢慢拱手,“属下孑然一身,心中无人。” 冯蕴注意到左仲在回答前,瞄了一眼裴獗。 于是她也下意识地扫了裴獗一眼,微微笑开。莆 “原是要等回到西京再替你张罗婚事的,可我瞧着,你们俏郎君美娇娘的同行一路,很是扎眼,怕闹出乱子来……还不如早作打算。” 这话一说,左仲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猛地抬头,看着冯蕴。 纪佑也有些莫名紧张。 冯蕴笑道:“别害怕,我不会乱点鸳鸯谱,全凭你的心意。” 左仲沉默不语,气息微乱。 纪佑问:“王妃是要替左仲……做媒吗?”莆 冯蕴笑着望他,颔首而笑。 “你们也看到了,我新近又收了两个美姬,男未婚,女未嫁,我便想着……” “不……”纪佑当即变了脸色,不等冯蕴把话说完,突地上前一步,朝冯蕴深深揖礼。 “王妃,此事万万不可……” 冯蕴淡淡地笑。 她还没有说完呢。 这家伙就沉不住气了。莆 果然是对金双姐妹起了心思。 冯蕴看着纪佑,笑容平和。 “左侍卫正当婚配的年纪,难得有合适的人选,有何不可?” 纪佑脸上的红潮,瞬间蔓延到耳根。 他双手微攥,内心奔突的情绪几乎掩饰不住。 “依属下所见,金双和银双的父母刚刚离世,还不是指婚的好时机…” 冯蕴笑容不变,不紧不慢地转头问左仲。莆 “左侍卫意下如何?” 左仲略略低头,肩背往前倾下。 “属下万不敢对王妃身边的人有觊觎之心……” 他在避嫌。 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冯蕴勾起唇角,“左侍卫不用紧张,是大王让我帮你留意,寻一桩好姻缘……” 左仲垂目,“大王和王妃有心了。”莆 冯蕴道:“你看我身边,长相出挑,手脚勤快的小娘子一个赛一个的好,我都挑花眼了,不如顺你的心意……” 声音一顿,她笑道: “你开口指一个吧。我和大王为你做主。” 纪佑又急了。 “那我呢?王妃,我只比左仲小一岁。” 冯蕴恍然大悟地笑道:“原来纪侍卫也急着成亲?” 纪佑红了脸,“也不是,也不是很急……”莆 “不急那便让你左大哥先来。”冯蕴漫不经心地笑着,打断他的话,又问左仲。 “左侍卫是没有喜欢的人,还是我身边的人,你都看不上?” 左仲微惊。 “属下不敢。” 他再次看向裴獗。 然后,慢慢地抻直脊背,抱拳道: “属下愿一生一世侍候大王,不敢有二心。”莆 冯蕴盯着他,故作吃惊的样子,目光里流露出满满的怀疑。 “难不成左侍卫心里装着的是……” 是大王? 这话她没直接说出来。 当今的世道,断袖并不稀奇,好龙阳者更是不计其数…… 瞬间,他们便领悟到了冯蕴没有说完的话…… 裴獗沉下脸。莆 左仲窘迫又愕然。 纪佑却像是从中窥出什么天机,冷不丁道: “王妃,左仲不挑,那不如让我先挑吧?我看王妃身边的小满……” “王妃!”左仲突然开口打断他,沉着脸道:“纪佑此人没有定性,万不可将小满许配。” 冯蕴抿唇看他。 “那你认为,何人匹配小满?” 左仲哑口无言。莆 纪佑嘿的一声笑开。 “我话还没有说完呢,我是想说,王妃身边的小满就很合适左仲,不如王妃做主,将小满许了他吧?” 在男女情事上,纪佑是比左仲更机灵的。 他早就看出小满对左仲的情分。但左仲心里怎么想的,他不会说,旁人也无从得知。 纪佑这才有心吓他一吓。 这一吓,竟有反应了? 冯蕴也看出左仲那点微妙的情绪,微微一笑。莆 “小满是我身边最得力的人,陪伴我这么久,我肯定是要为她寻一个如意郎君的。左侍卫……” 左仲抿嘴看着她。 冯蕴缓缓问道: “你可属意小满?” “我……”左仲盯住她,好片刻没有发出声音。 小满躲在帐篷外,呼吸急切,紧张万分。 然而,帐内久久无声。莆 沉默得小满那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来了,才听得左仲说道: “属下看小满,如我妹妹一般。” 妹妹?左仲的回答,好似一把尖刀插在小满的心头。 看她是妹妹,那看金双是什么? 是会令他心动的女郎吗? 小满整个人僵硬着,脑子刹那空白…… 少女情怀总是痴。莆 那样喜欢的一个男人,如何容得对方对她有一丝不喜,还必须将就她? 左大哥没有像她喜欢他那样喜欢她。 若是因为王妃的缘故,不得不娶她,那便委屈他了。 她不愿意。 小满身子麻酥酥的,有点头重脚轻。 好片刻,又传来左仲的声音。 “有大王和王妃做主,属下……愿娶小满。”莆 他说愿意,用很平静的语气。 但他并不属意于她。 小满在愿意和属意中纠结着,终是扭头,慢慢离开了。 她怕被人发现自己偷听。 那就没脸再活了—— 金双看到小满失魂落魄地出来,赶紧迎上来。 “小满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莆 小满不想面对金双。 看到她,小满就会想到她软软靠在左仲怀里的样子…… “没事,我没事。”小满慌乱地挣脱她的手,摇摇头,径直往前走。 金双拉住她,“小满?” 小满看着她眼里的关心,很是自我煎熬。 金双根本不知道她喜欢左仲,如何能怪她? 更何况,左仲并不是属于她的。莆 他未婚配,便是金双喜欢他,也是应当…… 小满觉得自己避着金双很不对,更不该因此怪罪她。 那样太小气了…… 王妃说,做人要大气,越大气,越有福气…… 小满的脑子里有两个自己在反复撕扯,迟疑半晌,才在金双忧心忡忡的目光里,尴尬地一笑。 “我真的没事。倒是你……你跟左大哥,方才是……怎么回事?” 金双愕然一下。莆 与小满对视片刻,她低低苦笑。 “你误会了。我和左大哥什么事也没有。我出虚恭,遇到野兽了……那野兽攻击我,我吓得晕过去,是左大哥听到声音,救了我……” 小满一窒。 堵在心里那块大石头,突然松开了。 “此言当真?” “我骗你做什么?”金双眼窝里都是笑,亲热地挽住小满的胳膊,低低地调侃。 “原来我们小满喜欢左侍卫啊……”莆 “我,我……” 小满害羞,想否认,又觉得多余。 她咬着下唇,不吱声。 金双摇了摇她的胳膊,笑声清悦,“放一百个心吧,我跟左侍卫是清清白白的。非得说有什么……那他是我的恩公。” 小满看着她无辜又清澈的眼睛,一颗心就那样落回了肚子里。 她抿了抿嘴。 “金双,你真是人美心善,以后,你定会遇上你的如意郎君……”莆 金双挽唇,“你才好看呢。就跟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似的,再长两年,可不知要美成什么样子……” 小满害羞起来。 金双笑问:“银双要去帮伙房的人洗碗。我也要去,你去不去?” 小满摇摇头:“我要去侍候王妃了。” 金双眼里流露出几分艳羡。 “我和银双没有福气侍候王妃,只能自己寻摸活干,要是我们也能像你一样侍候王妃就好了……” 小满看着她道:“你不用这样辛苦,王妃最是良善,只要你们一心一意待她,将来,就一定会有好日子过……”莆 金双淡然地笑了笑,“就如今这般,我和银双已是满足,不敢想象,更好的好日子,是怎生光景了……” 小满安抚地拍了拍她。 “会的,会有更好的。若得机会,我也会帮你和银双在王妃面前多说些好话……” 金双大喜,感激地看着她,盈盈一拜。 “若得王妃身前侍候,那便是我和银双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如此,要多谢小满了。” 她深深一揖。 小满尴尬地红了脸。莆 她只是客气地随口一说啊…… 第463章 难眠之夜 冯蕴趁着裴獗出去练功,将小满叫到跟前。憳 “左仲已答应亲事,你如何想?” “娘子……”小满倏地抬头,看着端坐的冯蕴,秀眉微微蹙了起来。 “左大哥喜欢的人,可是金双?” 冯蕴轻笑,声音温和,“纪佑喜欢。” 小满迟疑一下,讷讷地道:“仆女心下很乱,不知该当如何……” 说着,她朝冯蕴行个大礼,一福不起。 “娘子是仆女的再生父母,仆女都听娘子的。”憳 冯蕴默默看着小满,许久没有出声。 她之所以为小满操心,不是她爱操心,而是小满对她而言,到底跟旁人不同…… 小满是个赤诚的人。 上辈子是她一腔孤勇带着大满闯入嘉福殿,在李桑若面前救她,没有丝毫犹豫。 也是因她无能,保护不了小满,使得她被李桑若杖责而亡…… 即使重生,仍有这样那样的遗憾,是她想要弥补的…… 小满便是其中之一。憳 “起来。”冯蕴托着小满,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慢慢地问:“是不是听到了左仲的话?” 小满低下头,羞愧地涨红了脸,“仆女有罪,不该偷听……” 冯蕴嘴唇抿了抿,清润的声音温柔轻慢。 “我猜你肯定伤心极了。什么妹妹?谁要做他的妹妹呢,对不对?” 小满脸红得滴血似的,头垂得更低了。 冯蕴从侧面看着她,“但是小满,世间情事极难圆满,无论你嫁的是谁,都会有意难平。你若较真,就易受伤……” 小满慢慢抬头,看着她。憳 “娘子是说,仆女该嫁吗?” 冯蕴莞尔:“我不做你的主。要不要嫁左仲,你可以考虑三点。其一,他人品如何,性情如何,可是值得托付的男人。其二,你想不想嫁。嫁他,会不会令自己为难。其三,在他面前,你能不能成为更好的小满。” 小满呆呆的。 她陷在情感里,考虑的从来不是这些。 在冯蕴的目光下,细细一想。 左仲的人品和性情自然是好的。 他看上去严肃粗糙,其实很谨慎细致,为人也有担当。憳 她亦是真心想嫁。 至于第三点…… 她从前不爱读书识字,因左仲,也用心跟着先生识字,学算术,跟着应娘子学绣功…… 她从小跟着冯家的部曲习武,有底子,在长门,有时候会有意无意地找左仲讨教,他会悉心相授,从不因她是女子而有所怠慢…… “他很好。可是……”小满看着冯蕴。 “他若心有所属,我岂非仗着娘子的宠爱,横插一脚,毁他姻缘?” 冯蕴想了想,“他心无所属。非要说有一个,那肯定是大王。”憳 她半倚在软垫上,说得漫不经心,却把小满听得愣愣,接着扑哧一声。 “娘子在玩笑是不是?” 冯蕴也跟着笑,“倒也不算玩笑,左仲眼里只有大王。” 又道:“喜欢金双的是纪佑。” 小满没有太注意纪佑。 纪佑平常就是一个热情开朗的人,她都没有发现这一点…… “那,那娘子要把金双许给纪侍卫吗?”憳 冯蕴摇头,“金双父母双亡,守孝期间,如何能许婚嫁。” 小满一听也是,点点头,“她们也是可怜人,每次看到她们,我就想到我跟大满,那些年的苦处……” 冯蕴问:“你那么喜欢左仲,不怪她吗?” 小满抿住嘴。 迟疑片刻,才用力摇摇头。 “那是一个误会,左大哥只是为了救她。金双都和我说了,她也怕我误会,不停告歉……” 她垂下头。憳 “要是我因此怪她,那我就是小心眼的小满,好讨厌的……” 冯蕴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无论金双和银双是否良善之辈,小满的认知都要她自己去理清。 南墙都得自己撞,头破血流才会长记性。 裴獗提着辟雍剑回来的时候,鳌崽也偷偷溜进了帐篷,匍匐在地上,靠着冯蕴取暖。 冯蕴笑着搂他,“哪里野去了?” 她让小满端来热水,笑盈盈地替鳌崽擦身子擦嘴巴。憳 “这是什么?”她突然顿住,扳住鳌崽的嘴。 小满探头来看。 冯蕴轻轻从鳌崽的齿间夹出一条断裂的衣线…… 她微微一怔。 这与纪佑和左仲所说吻合…… 难道她当真误会了金双? 金双衣衫不整地晕厥在草丛,是因为被鳌崽袭击?憳 一切都很合理。 可鳌崽从来不无缘无故地攻击人。 “崽……”冯蕴捧住鳌崽的脸,“你为何要去扑倒那个好看的小娘子?” 鳌崽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脑袋歪了歪,好似在思考冯蕴的话是什么意思。 然后,抬起毛茸茸的爪子,搭在冯蕴的手背上,又用头拱她,乖顺得像一个求抚摸的孩子。 冯蕴顺着它的背毛摸过去,又慢慢拎住它耳朵上的几缕聪明毛,“你把姐姐难住了。” -憳 这夜的营地,不知有多少人不能成眠。 冯蕴和裴獗睡下的时候,左仲仍在外间值守。 他素来如此,恪尽职守,少不多,但很少出差错。 可是今日,他持刀站在大帐背后,望着天边的远月,一直到鼻尖闻到酒香,才反应过来。 “在想什么?”是纪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举着酒壶,“叫你两声都没应。” 左仲蹙眉,拂开酒壶:“没想什么。” 纪佑低低嗤笑一声,“是为王妃要给你指婚的事?”憳 纪佑在他身侧坐下来,拨开酒壶的塞子,喝了一口,“小满这么好的小娘子,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左仲看他一眼,不理会。 纪佑把玩着酒壶,看他片刻,“你心里的人不是小满,也不是金双银双,那是谁?” 左仲眼皮微微一跳,沉下声音,“我心里没人。” “嗤,还撒谎。”纪佑瞥他一眼,“你骗得别人,可骗不了我。你要不是心里有鬼,怎会对婚事犹豫……没道理啊,人都要成婚的,小满那样好……” 左仲抿着嘴,突然从他手上拽过酒壶,仰起脖子,恶狠狠地灌下去。 一直到壶里倒不出来了,这才丢还给他。憳 “滚吧。” 纪佑爬起来,侧过身去盯住他的眼睛。 “你该不会真的断袖吧?” 左仲双眼淬冰般,死盯住他,“滚不滚?” 纪佑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左仲看他老实了,撇开头去。 不料,纪佑竟突然凑到他的耳根,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低低道出三个字。 “是王妃……”憳 左仲猛地回头,眼底有刹那的慌乱,接着便捂住纪佑的嘴巴,推得他踉跄几步,好不容易才站稳。 “纪佑。”左仲双眼狼似的,深幽,冰冷,“我警告你,不可胡言乱语。否则,我认你是兄弟,我的刀不认。” 纪佑被他的眼神骇住,用力点点头。 左仲松开他的嘴巴,垂下眸子。 “有些玩笑,开不得。” 纪佑当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种话他也不会在别人面前说起。 方才那么做,也只是试探一下左仲……憳 只是没有想到他的反应会那么大…… 大到远远超出了害怕被人听见的范畴。 “随便你了。”纪佑懒洋洋地一叹,在左仲面前倒是承认得十分坦然,“只要你不抢金双,你爱娶谁娶谁,我懒得管你。” 左仲这才认真看他。 “你我的婚事,皆看王妃的意思。” “我知道。”纪佑道:“等她孝期一过,我自会求王妃恩准。” 左仲沉着脸,“你既有这样的心思,就该收敛起心性,和银双保持距离。”憳 纪佑一听,大呼冤枉,“我对银双可没有别的心思,照顾一些,也全因她是金双的妹妹……” 见左仲盯住他,又尴尬地笑了笑。 “姐妹俩长得实在太像,银双笑起来太像金双,我偶尔恍神,但心里是清楚着的……” 左仲不再多说什么,挺直腰板整理轻甲。 “你回去歇了吧。” 纪佑道:“我陪你再坐坐。” 夜幕下,两个颀长的人影,被月光投出一个浅浅的光晕。憳 小满坐在马车里,看着,看着,慢慢拉下帷帘。 她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可她看着左仲,突然觉得王妃说的是对的。 只要他心里没有别人,当妹妹看就当妹妹吧。 妹妹总比别人亲…… 只要他人好,感情总是能相处出来的…… 小满一宿没有睡好,煎熬般辗转,等冯蕴醒来,便屈膝往她面前一福。憳 “娘子,我想好了。我愿意。” 第464章 西京风云 队伍在腊月的严寒里,一路往西京行去。頇 自那晚起,冯蕴特意留心着金双和银双,试图从她们身上找到蛛丝马迹,以判定她们到底是谁派来的人…… 可结果是…… 什么都没有。 她和银双做事很积极,谨小慎微。 不论是做事,还是为人,几乎挑不出错处。 她们甚至没有刻意去接触过主子。 对待队伍里的所有人,不管职务高低,也都一视同仁。頇 她们热心、善良、本分,生怕自己做得不够好,无法报答收留的恩情,小心翼翼…… 这样的女郎,自然讨人喜欢,也令人心疼。 大家都很照顾她们,纪佑更是恨不得把金双捧到心尖尖上…… 冯蕴看着这一切,不知该庆幸善心没有错付,还是该对自己异常灵敏的警觉心感到失望…… 不可尽信,又不能不信。 她眉头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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