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商今樾又做噩梦了。 电梯里鲜血淋漓的画面涂满了她的脑海。 时岫死了。 死在了她心心念念要回来跟她重新开始生活的时候。 而她死前做的最后一件事,竟然是跟自己离婚。 可明明商今樾这次回来是准备留在国内,结束跟时岫的分居生活的。 ——“我想我真的很不擅长猜一个人的想法,我当不了你肚子里的蛔虫。” 时岫在学校说的话又一次在商今樾耳边响起,她冷漠而决绝,声音与眼睛里透着疲惫?*? 。 这让商今樾想起她们在一起的最后那个晚上,时岫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问自己:“你还爱我吗?” 这答案当然是显而易见的。 她怎么可能不爱时岫,她不爱她怎么会跟她结婚。 所以她觉得这个问题无趣,所以她不明白时岫问这个问题的意义。 所以……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真的了解过时岫。 难道曾经时岫一直都是在猜测自己的想法吗? “当当。” 就在这时,两声有节奏的敲门声在商今樾房间响起。 管家阿姨推开房门:“小姐,您醒了吗?按照约定时间,您该起床了。” 今天是周六。 商今樾约了疗养院的时间,要去看她妈妈。 商今樾七岁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邮轮旅行,罕见的遇到了沉船事故。 商今樾的爸爸商亲民为了让爱妻女儿活下去,让出了浮板,不幸去世。身为舞蹈家的妈妈明翌双腿残疾,同时患上了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有了严重的精神疾病。 商今樾在妈妈的保护下,健康的幸存下来,只是失去了这场事故的记忆。 她的奶奶商秀年一直有意培养她成为下一代接班人,这件事发生后,则直接把她接来身边养。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商今樾沉沉的吐了一口气,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自己的沉郁。 她把梦魇藏得很好,平静的看向门口:“都准备好了吗,陈姨?” “好了。” 彼时的陈姨还不是商家的大管家,只是负责商今樾生活起居和礼仪教导的私人管家,人也还年轻,声音听着也轻柔。 “知道了。”商今樾点头。 在得到商今樾这句话后,陈姨熟稔的按下门口的开关。 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微弱的电机声,厚重的窗帘缓缓从中心向两侧拉开。 晨光如洗,沐浴在商今樾的身上。 穿着条单薄睡裙的身形被衬得瘦削,却也笔直,丝毫看不出被梦魇折磨得精疲力尽的模样。 只是噩梦带来的冷汗还湿黏黏的贴在商今樾的后背,像是一段她怎样也无法摆脱的诅咒。 . 郊区的天气很好,几朵厚重的云挂在天上,好像孩童的简笔画。 车子沿着修缮完好的公路向山上走,在穿过两扇铁艺大门后,来到了疗养院的ssvip疗养区。 浓郁茂盛的绿植拥簇在一起,探出各种各样的花,低矮的建筑刷着统一的白色,叫人仿佛置身童话世界。 商今樾听着负责照顾明翌的护工汇报,轻车熟路来到了明翌的后院。 后院有一棵栾树,九月里已经有了开花结果的迹象,满树的绿叶被浓郁的粉色挤占,垂下一颗颗小灯笼。 明翌就坐在这棵栾树下,白色的裙子像海浪一样堆在她的身上。 她有着一头很长的头发,几乎要顺着她的后背触碰到轮椅座位上,太阳顺着树叶的缝隙落下来,呈现出一种发黄的栗色,精致的小卷好像中世纪画卷上的精灵。 但这并不是一幅单人画。 在明翌的身边坐着一个看起来跟她差不多大的女人,正耐心自己的帮她打理着头发。 这不是疗养院的护工。 是商今樾的姑姑,商至善。 商秀年育有二子一女,按照明德,亲民,至善排下来。 商至善一年到头天南海北的玩,有时候连商秀年都不知道她又跑到哪里去了。 如果要找她,也只有来问明翌。 从商亲民结婚起,商至善就跟这家人关系很好。 沉船事故后,她更是日夜陪在明翌身边,直到她步入稳定期。 商今樾远远的看着姑姑跟妈妈相处的画面,悄然按下了眼底晦涩:“妈妈,姑姑。” 商至善正专心跟明翌梳头,看到商今樾来了有些意外:“小樾,你怎么来啦?” “很久没见妈妈了,来看看。”商今樾答道。 这是真话。 重生前她已经有三年没怎么回国了,也没有时间来看明翌。 倒是时岫经常跟自己发妈妈的状态,让她安心在国外工作。 想到这里,商今樾抻了一下,心底发疼。 她在明翌身边坐下,跟商至善说:“妈妈今天状态不错。” 商至善点点头:“是啊,今天天气好,小翌状态也好,也愿意出来晒太阳。” 她一边说着,一边梳好手里明翌的头发,接着就将梳子递给了商今樾:“小樾一定有什么话想跟妈妈说吧,姑姑去看看今天中午的午饭。” “谢谢姑姑。”商今樾接过梳子。 商至善的身影略过明翌的手指,沉默的明翌眨动了一下眼睛。 商今樾没注意到,她低头从妈妈的身侧拿起一楼头发,学着商至善,给妈妈梳起了头发。 “妈妈,好久不见了。”商今樾轻声同明翌打招呼。 “我很想您,您有想我吗?” “您的身体看起来比之前要好一些,是最近食欲还不错吗?” …… 商今樾静静的同明翌讲着,明翌就坐在轮椅上,并不回应她。 商今樾并没有为此而感到失落,反而有一种更为轻松的感觉。 妈妈的身边总能给孩子带来安慰,而明翌不说话,也不会对商今樾的事情提任何意见,这对刚刚梦到时岫死亡时惨状的商今樾来说,是最好的处所。 细密的齿子梳过明翌的长发,出发一阵沙沙的声音,商今樾望着手里的长发,出神的讲:“我在想,如果我当时回答她‘我爱你’,现在的情况会不会完全不一样?” “那你会跟她说吗?” 而就在商今樾对母亲吐露心声的时候,明翌突然给了她回应。 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温温柔柔的,却又含着秋日的凉风,叫被反问的人手指一凉。 商今樾不是没有尝试从喉咙触碰这三个字。 在她们情浓时,在时岫将爱意铺满她的耳廓时。 只是她刚要对时岫开口,却像是被灼了一下。 “爱”这个字让她变回咿呀学语的孩子,张不开口,仿佛她说出去的下一秒就会将自己暴露在天光下。 她是正在腐烂的土地,见不得光的虫豸。 没人教过她正确的爱一个人。 长久的沉默好像让整个院子都安静了。 明翌面对女儿的反应,终于也有了点反应。 她慢慢掀起自己的眼皮,用一双透着点褐色的眼睛看着商今樾:“你配拥有爱人吗?” 母亲没有反馈给商今樾温柔,而是锐利的将一根刺扎进了商今樾的胸膛。 明翌的眼睛睁得有些病态的大,恶狠狠的盯着商今樾:“你还想有人爱你?你就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都是因为你!” “你害了这么多人,你现在还要去害人家小姑娘?!” “你既然闭不住你的嘴巴,我帮你!” 明翌说着,猛地抬起了自己枯瘦的手,一把握住了商今樾的手臂。 她动作稳准狠,不偏不倚的抓住了商今樾昨天刚被球砸过的地方。 霎时间,疼痛从四面八方朝商今樾袭击来。 穿过她的手臂与大脑,尖锐的汇聚成一道耳鸣,叫她仿佛坠入了十年前那场游轮事故的深海。 那时也有这么一双手…… “小翌!” 就在明翌失控的要去捂住商今樾嘴巴的时候,商至善跑了过来。 商今樾知道自己该上前安抚住妈妈,可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只能看着商至善跑过去抱住妈妈,将妈妈死盯着自己的视线遮挡在怀里:“没事了,我回来了,你现在是安全的,没人会伤害你。” 商至善对付这样的事情比商今樾得心应手,哄着明翌松了手。 护工连忙上来,围着明翌,带商今樾离开。 原本安宁娴静的房子,因为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又忙碌了起来。 拉开窗帘的房间落满了阳光,和煦又让人觉得刺眼。 商今樾孤独的坐在卧房里,手臂一抽一抽的在痛。 她定定的看着手臂上被明翌掐到紫红的淤血,也好像在审视自己。 “怎么会这么严重,疼不疼啊。” 寂静的房间里,商今樾好像听到了时岫的声音。 镜子里站着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却又好像也有另一个人在。 商今樾甚至能在听到这道心疼的幻音后,想起时岫那双从黑暗中骤然闯进她视线的眼睛。 过去那人遇到这种事总是大惊小怪的,商今樾觉得这声音吵。 现在她却在想,如果时岫能真来关心她一下该多好。 气温在下降,明明是白日里,商今樾却感觉很冷。 她身体里好像被生剥下什么东西。 两次。 “嗡!” 手机贴着商今樾的口袋震动了一下,有人在班群里分享前几天体育课时偷拍的拍照。 时岫也在其中。 这人绑起一头长发,露出一张干净而英气的侧脸。 她好像是刚完成了一次反击,每一缕扬起的发丝都写着意气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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