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来的男保姆_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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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她不知道这药是你研发的吧，也不知道没有解药吧，那以后就让她痛苦去吧，你也该放下了。” 我看向花盆缝隙，那是信所在的地方。和苏凌菲多年相伴，我太了解她。她烦闷时会在阳台喝闷酒。如果我走后她后悔了，一定会看到这封信。后半夜的时候，苏凌菲走进了屋子，开始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找东西。我忍不住开口问：“你在做什么？” 苏凌菲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过身，看到穿着睡衣站在房间门口的我。她微微皱了皱眉头，顺手把一条围巾披到了我的脖子上，说：“大半夜的这么冷，怎么穿得这么单薄？” 我没理会她的关心，继续追问道：“你到底在找什么东西？” “嗯…… 我想借一下你的领带，徐瀚想在婚礼上戴。” 苏凌菲解释着，又补充道，“你可能又忘记了，就是你当初结婚时戴的那条。” 我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我怎么可能忘记呢？那条领带可是全球知名的手工定制大师专门为我量身打造的限量款。当初苏凌菲为了能让我拥有它，提前半年就去预约了，还亲自参与到设计构思当中，在颜色、花纹还有材质的选择上，花了不知道多少心思。这条领带可不只是价格昂贵，价值超过百万，更重要的是，它倾注了她当时满满的爱意。而她当初做这一切，仅仅是因为我随口说了一句：“我希望有一条独一无二的领带。” 可现在，她却要把这条承载着我们过去种种的领带拿走，去满足另一个男人的婚礼愿望。我突然觉得有点可笑，故意问她：“这条领带真有那么重要吗？为什么非得是这一条？” 大概是我的话让苏凌菲想起了过去，她手上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记得领带拿到手的那天，她对我说：“这条领带，永远都只属于你。” 我紧紧地盯着她，她犹豫了一小会儿，很快就开口说：“因为这是大师手工定制的限量款，市面上根本找不到第二条，徐瀚特别喜欢，他唯一的心愿就是能戴着这条领带结婚。” 看到我眼神黯淡下去，她又急忙说：“你别担心，等婚礼结束，我马上就把领带还给你。到时候，你想要什么，跟我说就行。” 听着她这无懈可击的谎话，我的心又狠狠地疼了一下。我和苏凌菲结婚那天，她的目光一直都在我身上，从未移开过。婚礼结束后，苏凌菲小心翼翼地把领带放进了盒子里珍藏起来。我当时还笑着逗她：“你怎么对这条领带这么宝贝？” 她很认真地看着我，说：“因为是你让这条领带变得独一无二，我要把这份记忆一直保存下去。” 可现在呢，仅仅因为徐瀚说了一句喜欢，苏凌菲就毫不犹豫地把领带拿给了他。这条曾经被她视若珍宝的领带，现在不过成了哄徐瀚开心的工具罢了。 “时间不早了，你赶紧睡吧，我还要出去一趟。” 苏凌菲没察觉到我的异样，拿起领带就走了。我把她披在我身上的围巾扔到地上，低下头，看着空荡荡的柜子，心里充满了失望和悲伤。 “没关系，我和这柜子一样，等她把关于她的东西都清理完，一切就都结束了。” 说到底，不过是被她抛弃了而已。等我的记忆都消失了，就能彻底放下她了。正想着，脑袋突然一阵剧痛，紧接着，我的记忆又缺失了一大块。我一下子从那种悲伤的情绪中挣脱了出来。 3 第二天，程皓跟我说，苏凌菲正为了和徐瀚的婚礼忙得脚不沾地呢，那筹备的架势，跟当年她嫁给我时差不多。苏凌菲那么忙，居然还派人给我按时送一日三餐。她还真是 “面面俱到”，可真够难为她的。婚礼那天，程皓拉着我去了现场。我们坐在最角落的位置，远远地，就看见苏凌菲和徐瀚亲密地挽着手，被一群伴郎团围在中间。 “我记得苏凌菲以前和叶楠瑞的婚礼也挺大的，啧啧，没想到咱们徐瀚也有这福气，能娶到这么个美娇娘。” 听到我的名字，徐瀚下意识地握紧了苏凌菲的手。苏凌菲马上开口解释：“我和叶楠瑞已经离婚了，今天是徐瀚的婚礼，过去的事儿就别再提了。” 一听苏凌菲这么干脆地撇清关系，伴郎团里顿时传出一阵唏嘘声，“徐瀚又年轻又帅气又有才华，叶楠瑞哪能比得上啊。” “凌菲，徐瀚下半辈子可就交给你了，你可别辜负他呀。” 苏凌菲甜甜地笑了笑，那笑容，就跟当初她对我许下承诺时一模一样。 “放心吧，我不会辜负他的，他也不会辜负我。” 我眼神黯淡下来，程皓在旁边气得直咬牙， “什么乱七八糟的三观，第三者上位还有理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人突然起哄：“这么喜庆的日子，徐瀚和苏凌菲要不亲一个吧！” 伴郎团跟着瞎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徐瀚直直地盯着苏凌菲，那深情的样子，拿捏得刚刚好。苏凌菲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抬手轻轻摸了摸徐瀚的下巴，然后踮起脚，在他的唇边轻轻落下一吻。现场的欢呼声一下子达到了高潮。周围那么热闹，可我却觉得四周一片寂静。曾经她的心留不住，现在，连她的人也彻底失去了。我自嘲地勾起嘴角，还好我的记忆已经消失了不少，没那么痛苦了。这时，我的手机屏幕亮了，是机票的登机提醒。 “程皓，我该走了。” 程皓上来抱了我一下，眼睛红红的，“走吧，抛开这些糟心事儿，去追求你的梦想吧！” “至于这里，我帮你送份大礼！” “走了。”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没在意他说的大礼是什么。毕竟再过半小时，我对苏凌菲的所有爱意和记忆就要全部消失了。我拖着行李箱往外走，苏凌菲和徐瀚正手拉手，她不经意间一瞟，好像看到了我的身影，一下子慌了神。可她仔细一想，觉得不可能。就算我出现在婚礼现场，也不可能不跟她打招呼，更不可能拖着行李箱。场馆的灯光暗了下来，苏凌菲和徐瀚站在舞台中央，互相交换完对戒，甜蜜地对视着。众人又开始起哄让他们接吻。突然，一条横幅从上面甩了下来。程皓站在横幅下面，举着个喇叭，嘴角上扬，“祝第三者徐瀚和渣女苏凌菲天长地久，一胎八个儿子！” 徐瀚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无措地看向苏凌菲。苏凌菲看清是程皓，顿时有些生气，“你在胡说什么？我和叶楠瑞已经离婚了，徐瀚也不是第三者！” 程皓冷笑一声，“又当又立，说的就是你这种人。放不下前夫还来给别人办婚礼，还口口声声让叶楠瑞等你复婚，你知道他这七天有多痛苦吗？” 苏凌菲眼神一冷，“不用你操心，我给叶楠瑞吃了药，他不可能记得这些事。” “蠢货，这药吃了不会马上失忆，要到第七天才会忘掉最爱的人，你这七天做的事儿，楠瑞可都看在眼里呢。” 程皓扬起下巴，一脸嘲讽地看着她。 “你还不知道这药的主研发人是谁吧？是叶楠瑞，你的前夫。” “再告诉你一件事，这失忆药根本就没有解药，楠瑞已经彻底把你忘了，也绝对不会跟你复婚了，你就跟你的相好，安安心心过日子吧！” 4 苏凌菲脸色唰的一白，神色惊恐大步迈到程皓面前，皱眉强装镇定道，“你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 程皓冷笑，“我吃饱了发慌要来和你说假话？你这么自以为是，难怪叶楠瑞要离开你。” “你知道吗？他说他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太爱你了，所以才总是犹犹豫豫舍不得放下你。感谢你给他吃下那个药物的机会，才让他有机会得以解脱。” 他的这番话彻底击溃了苏凌菲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她的嗓音微微发抖，“他……他现在在哪里？” 程皓满眼讥讽，挑衅的扬起下巴，“你不是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很爱他吗？既然你这么爱他，那就自己去找他啊。” 苏凌菲捏紧掌心，一把扔下捧花，转身往场外走去。 “凌菲，凌菲！你别走。我们的婚礼还没结束。” 徐瀚踩着皮鞋朝苏凌菲跑去，伸手要拉住她，然而她的裙摆顺着指尖滑过，只留给他一个匆匆的背影。等苏凌菲急忙回到家，推开我的房门时，猛然发现房间里空空荡荡，我所有都衣物都被带走了。 “楠瑞？” 接连喊了几声，依旧无人回应。床单叠的整整齐齐，桌面一层不染。我有个习惯，收拾行李时总会顺便把房间顺便打扫的干净。而如今我的房间，干净的没有了生活过的痕迹，仿佛这里从未住过人一样。她的掌心无力的顺着房门滑下。按照原本的计划，只要等到婚礼结束后，她就会给我喂下解药，一切就可以恢复原样了。徐瀚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婚礼，我也不会因此感到痛苦。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苏凌菲捏紧拳头，一拳砸到墙壁上，随即给助理拨通了电话。 “马上查叶楠瑞去了哪里，迅速。” 得到对方的回应后，苏凌菲挂断电话，烦躁的倒了杯酒喝下。走到阳台看着窗外，她的情绪才平复几分。苏凌菲举起酒杯，还剩五分之一的酒水倒进泥土里，余光瞥见花盆的缝隙里，塞了一封小小的信件。她抬手抽出信纸，看见上面熟悉的字迹时，指尖一顿。信纸上写下的，是我六年来对她割舍不掉的爱意。 “药物不是让我顿时失忆，它只会让我渐渐忘记你。这七天，你满心满眼的对徐瀚的好，为了他欺骗我，我通通都看在眼里。” “我知道你还爱我，但你的心，不能为两个人同时而跳动。苏凌菲，我要的是从一而终的忠诚。” “感谢你为我服下药物，斩断了我的优柔寡断。这一次，我选择离开。” 苏凌菲恍然一愣。忽然回忆起很久之前和我的一次争吵，那是她第一次看见我如此失态的模样。仅仅只是因为陪徐瀚输液，不小心错过了纪念日，我就因此大发雷霆。她不理解，不明白为什么我要和一个病人斤斤计较。然而如今我的话，却她心头一颤。她一直以为，自己对徐瀚的感情顶多只算怜悯和包容，根本谈不上爱这样沉重的字眼。但如今，连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她的情绪的确也会因为徐瀚而改变，所以才会在看见他红肿的眼眶时，毫不犹豫的答应为他举办婚礼。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徐瀚的，我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失望的。苏凌菲的心乱的像一团发丝，信纸被她捏的皱皱巴巴。她的指尖泛白，低声呢喃道，“楠瑞，是我错了。” 而另一边，我坐在飞机上，看了眼时间。只差两分钟，我就要彻底忘记苏凌菲了。我想这个点，她应该已经看到那封信了。她会为自己做下的决定后悔吗？我垂头，轻笑出声。罢了，无论后不后悔，都与我无关了。从今往后我和她，桥归桥，路归路。手指删掉她的最后一个联系方式后，我猛的攥紧胸口，最后一片关于她的记忆彻底碎掉。再抬起头时，空姐给我端来一杯热水，温柔的询问道。 “先生，你没事吧？我看你不舒服，为您准备了一杯热水。” 我摇头微笑，“我没事，谢谢你。” 6 到达纽约研究院的第七天，我彻底安顿下来。院长找到我，感慨的握住我的手。 “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见叶先生回归研究院，看来我们先前封停的失忆药丸项目，又可以重新启动了。” 当初失忆药丸的研究进行到一半，正要研制解药时，项目移到了国外。那时的我为了苏凌菲，选择退出项目研发，留在国内陪伴苏凌菲。没想到的是，因为我的离开，解药的研发从此止步不前，最后被迫中断。如今我回来了，意味着封存已久的项目终于可以重见天日。我回握住院长的手，保证道，“院长放心，这一次我会全身心投入研发。” 院长满眼欣慰，等她离开后，我的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楠瑞。” 程皓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我身后，一把抓住我的后颈。 “我是你本次研发的助理，惊喜吗？” “惊喜惊喜。” 我被他勒的喘不过气，手忙脚乱的推开他。程皓笑着松开我，随即试探的开口道，“最近这几年发生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我眉梢轻轻一拧，“自从吃了那个药丸后，我这几年记忆都很空白。总感觉我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眉梢松了松，“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你不必去多想。如果解药研发出来了，你会服用吗？” 看见他略带紧张的眸光，我反问他，“你希望我吃吗？” 他连忙摇头，“当然不了。你忘掉的又不是什么好事，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想起那些事情。” 我点头轻笑，“好，那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