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同样身为顾家女的顾玉,本该千娇百宠,可额头上的疤再也去不掉了。 冷流看着昭贵妃的眼泪有些魔怔了。 他说不清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将顾家的仇恨说了出来。 是因为顾玉?因为报仇?因为嫉妒?因为不平? 或许什么原因都掺杂了一点儿。 等到他意识过来自己都做了什么时,昭贵妃苍白着脸,捂住肚子跌倒在地。 看到昭贵妃伤心欲绝的表情,冷流原以为自己会轻松,会愧疚,会得意。 可是统统没有。 他只感到害怕。 他亲手毁了顾玉辛苦维护的东西。 顾玉不会原谅他的。 昭贵妃乍悲之下,有了流产的迹象。 他抖着手为昭贵妃施针,结果肚子里本就脆弱的小生命,彻底没了声息。 胎死腹中。 这是顾玉想要的结果。 绝不是顾玉想要的过程。 冷流看着浑身弥漫着杀气的顾玉,她的眼中留下了两行热泪。与昭贵妃落泪时截然不同。 顾玉恨恨道:“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告诉她!” 冷流喉咙被紧紧遏住,气息断续道:“顾玉,凭你自己,报仇太难了!” 顾玉道:“比报仇更重要的,是我阿姐!” 冷流看着面目有些狰狞的顾玉,终于放弃了挣扎,任由她发泄着心里的恨。 最后一刻,顾玉还是放开手,颓丧地坐在地上,眼底的泪未干,心底的痛未消。 冷流死里逃生,大口大口喘息着。 冷流道:“顾玉,对于昭贵妃来说,最令她痛苦的,不是圣上,而是你。” 顾玉背对着冷流,让冷流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半晌后,顾玉冷声道:“把你们的计划告诉我。” ------------------------------------- 君泽不是不好奇顾玉跟冷流都说了什么。 但一来顾玉既然相信他,托他帮忙,他总不能辜负了顾玉的信任。 二来以顾玉的功力,就是他过去偷听,也极易被顾玉发现。 所以哪怕他心痒痒,也没有靠近半步。 君泽百无聊赖下,只能自己跟自己对弈,可一局过后又来一局。 一局又一局,顾玉跟冷流还是没谈完,他心里的不爽不断叠加。 他的耐心终于耗尽,没好气儿地站起身来,要过去打扰他们两个。 可还没到,遥遥就见顾玉冷着一张脸,头也不回地走出屋子。 君泽喊她的名字,她也没回头,从马场牵出一匹马飞驰而去。 君泽再回头一看,冷流浑身狼狈地走了出来。 脸上一块儿淤青,头发凌乱,脖子上一圈儿勒痕。 他们打起来了? 想起刚刚顾玉离开时的样子,君泽眯起眼。 不,应当是顾玉单方面殴打了冷流。 冷流做了什么,让顾玉下这样的狠手。 福海公公前来接冷流回去,看到冷流这副样子吓了一跳。 福海赶紧对君泽问道:“王爷,您没事儿吧?” 君泽将手里的拳头握得咯吱作响,当着福海的面朝冷流脸上挥了一拳。 冷流瘫在地上起不来,福海吓了一跳,却不敢过去扶。 君泽居高临下地看着冷流。 这一拳,固然是给顾玉背锅,未尝没有泄私愤的念头。 虽然不知他们刚刚说了什么,但冷流让顾玉不高兴,他就不高兴。 无视冷流眼底的愤怒,君泽不以为然道:“没事,刚刚冷御医给本王看伤时,下手没轻没重,本王气不过,与他切磋了两下罢了。” 福海擦了擦额头的汗,怎么看王爷也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福海道:“王爷没事就好,那奴才带冷御医回去吧。” 君泽挥挥手,道:“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福海小心叮嘱冷流道:“王爷就是这种不饶人的脾气,冷御医千万别往心里去。” 冷流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没有回答福海的话。 第407章 圣上正值壮年。 虽然年初时,因为文翰司被朝臣气晕过去几次,咳疾一直没好,但是所有人都觉得,圣上在位的时间还有很长。 包括圣上自己,也这么认为。 尤其是今年,徐皇后诞下十皇子,昭贵妃怀有身孕,更是让圣上觉得自己依然健硕。 圣上从龙床上醒来,外面黑压压一片。 在宫人的侍候下穿好衣服,今日是今年最后一次朝会。 不会像从前那般,有议不完的政务,所有人都收好了尾,君臣间默契地走个过场就是了。 圣上坐在镜子前,让宫人替他梳头。 福海从宫殿外走来,笑着道:“圣上,昨夜下了好大的雪,常言道瑞雪兆丰年,看来明年的百姓们不用愁了。” 圣上听了这话心里也十分熨帖。 这一年过得还算舒心,扶持寒门,打压世家,推行均田制,妻妾怀胎,还有文翰司替他分忧,现在又有瑞雪收尾。 是个好年。 圣上在心里感慨道。 圣上睁着眼,正想跟福海说些什么,就从镜子里看到给他梳头的宫女脸色一变,紧张地缩回手。 圣上心底生疑,看着她道:“藏了什么?拿出来!” 宫女连忙跪下,摇头道:“回圣上,没藏什么?” 看到圣上皱起眉头,福海拿着手里的拂尘,狠狠抽了宫女的背,道:“把手伸出来!” 那宫女颤抖着摊开手。 圣上和福海定睛一看,她掌心里赫然出现了一根白发。 福海瞪大了眼睛,怒意顿生,这宫女忒不懂规矩,竟让圣上发现了白发。 福海正要命人将她拖出去重罚。 圣上却是一笑,道:“这有什么?时辰不早了,赶紧给朕梳头。” 福海和宫女都松了口气。 宫女战战兢兢地站起来,继续给圣上梳头。 福海小心地看着铜镜里的圣上,圣上表情平和,似乎对这根白发并不在意。 但福海知道,圣上可能不在意这根白头发,但心情一定有所受损。 福海绞尽脑汁,给圣上逗乐,道:“五皇子昨日课业做得好,受了大儒好一顿夸奖。” “听长春宫传来消息,十皇子能跌跌撞撞自己走几步了。” 圣上听福海在那里絮叨,忽然道:“昭贵妃的胎如何?” 福海道:“御膳房说,昭贵妃害喜害得厉害,近日饮食不佳,想来定是个健壮顽皮的小皇子。” 说话间头发梳好了,带好冕冠后,圣上站起来,随口道:“朕今晚去看看昭贵妃。” 福海笑道:“有圣上的龙威震着,小皇子一定不敢再调皮了。” 圣上似乎没把白发的插曲当回事,来到奉天殿开始朝会。 可是本该平静无波的年尾朝会,被人打破。 礼部尚书钟俊明上前道:“臣有奏。” 圣上道:“讲。” 礼部尚书道:“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寰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圣上即位以来,心怀天下,夙夜兢兢,臣请奏,早立太子,付托至重,承祧衍庆。” 奉天殿安静了一瞬。 圣上继位二十多年,立太子的话不是第一次听到。 但说句实话,圣上并不想太早立太子。 五皇子暴戾,六皇子软弱,都需要好好磨炼一番。 九皇子和十皇子太小,现在昭贵妃的孩子还不知男女。 他正值壮年,身强力壮,他觉得以自己的身体,足以看到几个孩子慢慢成长,再从几个孩子中,培养出让自己最满意的继承人。 但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早晨被宫女藏到身后的白头发。 美人如名将,不敢见白头。 对于一个有雄心壮志的君王亦是如此。 那根白头发提醒他老了,这些朝臣也在变着花样提醒他老了。 圣上试图压下这种想法。 请立太子是很正常的事,不过是礼部尚书缺了点儿眼力见,在年末的朝会上提出来了而已。 圣上道:“钟爱卿有何提议?” 礼部尚书恭敬道:“元储以贵,立嫡之义尤彰。” 有个官员道:“圣上有三个嫡子,不知钟尚书说的是哪一个?” 礼部尚书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夙娴胎教,臣以为,立九皇子为太子为宜。” 此话一出,五皇子派的人就坐不住了,其中一人站出来道:“若以嫡为尊,五皇子乃原配皇后所生,为嫡亦为长,自然五皇子更为合适。若论母仪天下,孝悯皇后柔嘉维则,纯淑淳笃,更是立五皇子为宜。” 六皇子派的人不甘示弱,道:“立储当以贤为首...”六皇子派的人没说完,就被五皇子和九皇子派的人盖去了风头,站在大殿中央颇为尴尬。 九皇子派的人道:“孝悯皇后仙逝过早,未能亲自教养五皇子,五皇子虽为嫡子,但少听圣慈训导,性格激进,有待磨砺...” 五皇子派的人打断道:“九皇子还不到四岁,若说磨砺,九皇子要磨砺的岂不更多。” 九皇子派的人道:“三岁看老,九皇子虽然年幼,却聪颖伶俐,已识千字,天赋异禀。” 三方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往日的矛盾忽然爆发出来。 圣上坐在龙椅上看着他们,脸色越来越沉。 君泽看到圣上的反应,当即对自己人使了眼色,示意他们偃旗息鼓。 顾玉也用眼神制止着追随六皇子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奉天殿渐渐安静下来。 从表面上看,九皇子派的人似乎赢得了这场争吵的胜利。 然而圣上并未说什么,道:“此事容后再议。” 第408章 今日九皇子的风头太好,礼部尚书钟大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算暂且立不了太子,圣上也应当看得出来,九皇子在朝中有多少拥护者。 除了这个插曲,朝会进行得还算顺利。 朝会结束后,各官衙封笔、整理卷宗,一年的工作算是到此结束。 顾玉在文翰司收拾东西,冷着的一张脸,不论旁人说什么也软和不下来。 众人都知道,六皇子支持者们在朝中被五皇子和九皇子的人打压得连话都说不完整。 更别说昭贵妃初有孕,朝臣就急吼吼立太子。 从哪方面看,都对顾玉不利,她的冷意似乎有了合理的解释。 直到圣上传她到勤政殿,她才松缓了一番脸上的表情。 圣上道:“顾爱卿,立太子一事,你怎么看?” 圣上问话单刀直入,顾玉也直言不讳:“圣上正值壮年,福泽绵长,过早立太子,弊大于利。” 圣上和那些文翰学士一样,想到了势弱的六皇子,也想到了怀孕的昭贵妃,对顾玉说这话没有分毫意外。 不过再多的猜疑,还是被顾玉那声“正值壮年”压倒。 圣上道:“为何这么说?” 顾玉道:“一来,早立太子,众见册宝有属,则群臣异心,各派倾轧,纷争更甚。” “二来,圣上日理万机,事无巨细。若立太子,必要入朝参政修炼,国之大事,若非圣上躬亲总揽,则易导致权柄下移。” “三来,圣上心怀天下,绝非贪图一时享乐,而不顾国计重轻的君王,几位皇子尚且年幼,立太子为国之大事,不急于一时。” 简单来说,第一立太子不会阻止纷争,反而会加剧。 第二,立太子会让圣上的权利被太子的人架空。 第三,圣上是勤勉的明君,并不需要太子分忧。 圣上转动着手里的十八子,对顾玉道:“你说得不错。” 顾玉道:“臣都是肺腑之言。” 是肺腑之言,还是顾玉的私心,圣上无心深究。 但这三条理由还是让圣上坚定了不能早立太子的念头。 圣上道:“你先回去吧。” 顾玉道:“臣告退。” 顾玉心不在焉地回到了镇国公府,顾玉看到老夫人院子里的侍女抱着一匹软棉布经过。 那个侍女对顾玉请了安,顾玉看着那匹布料,道:“这是做什么的?” 侍女一脸喜气道:“回小公爷,这是老夫人用来做婴儿襁褓的布料。” 顾玉道:“宫里的襁褓自有人裁制,不必劳累母亲。” 侍女道:“老夫人知道这个道理,但她就是高兴做,哪怕用不上,也是老夫人的一番心意。” 顾玉挥挥手,让侍女过去。 她知道,这匹布料注定用不上,襁褓也注定做不成。 ------------------------------------- 大概是因为早上那根白头发,圣上一整天的兴致都不算高,但到底没忘早上承诺过的,要去昭贵妃宫里一趟。 御辇来到景秀宫,昭贵妃已经扑好了粉黛,苍白的脸色总算好看一些。 圣上一进门,就看见一个清丽的女子小心翼翼护着肚子,脸上带着柔和的笑给他请安。 圣上连忙过去扶住她,道:“听宫人说,最近你胃口不佳,朕来陪陪你。” 昭贵妃低着头,似乎有些羞涩,道:“御医说了,孕期害喜再正常不过,圣上怎么还亲自过来。” 圣上道:“朕过来,你不也高兴吗?” 昭贵妃道:“臣妾自然高兴。” 冬天的夜色来得格外早,说话期间,天就黯淡下来。 外面零零星星飘着雪花,屋内热炉子温酒,看着有些温馨。 景秀宫里的茯苓姑姑站在昭贵妃身旁小心侍候着,圣上一抬眼,只见茯苓发间几缕银丝,格外刺眼。 往日茯苓跟在昭贵妃身边,圣上也没注意,偏今日,圣上注意到了,怎么看怎么不得劲儿,道:“你下去吧,换个宫女过来。” 茯苓脸上带着迷茫,但还是下去了。 圣上又看向昭贵妃,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让人艳羡不已。 他状似不经意开口,道:“这么多年过去,爱妃容颜依旧,还似刚入宫时清丽。” 昭贵妃捂着嘴笑道:“圣上就哄臣妾吧,臣妾孕期憔悴,哪儿比得上刚入宫时,那个时候臣妾多年轻呀,现在每天看着宫里的妹妹们,个个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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