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他也没有退缩,反而放肆地咬住那枚红珠子,在唇齿间摩挲着。 顾玉是他心里落满阳春白雪的一株青竹,他不敢轻易触碰,唯恐亵渎了她的清白。 哪怕被她一次又一次推开,一次又一次伤透了心,他依然觉得他一厢情愿对顾玉生出这份情,本就是错的。 直到今天,他窥到了顾玉的秘密。 才知道以往的情愫并非错觉,才知道付情爱的不是他一个人。 感受到耳垂的湿润和疼痛,顾玉不由自主地缩瑟起来,道:“放开我。” 好不容易将君泽推开,君泽却满眼通红地吻上她的唇。 带着野兽般不容拒绝的力量,将她死死抵在门上,磨牙吮血。 顾玉反抗不得,跟他对咬起来。 一个毫无章法的吻,弄得两人满嘴是血,血腥味儿在唇齿间徘徊,唯有疼痛才最深刻。 好一会儿,君泽才直起身子,按着顾玉的头强迫她看着自己,恶狠狠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一边对我冷若冰霜,一边又抱着我的衣服不放。顾玉,骗我很好玩吗?” “玩弄人心的感觉如何?看我为了你失魂落魄,你很有成就感是吗?” “说啊,你不是很能言善辩吗?现在怎么变哑巴了?” “说话!” 第359章 顾玉看着君泽的眼睛,在他一声声质问下无地自容。 她的嘴里满是血腥气,分不清是她的血还是君泽的血,两个人的嘴角都破了,殷红的血格外刺目。 她无法回应君泽的话,只能抿紧嘴唇,唯恐一张口就是哽咽。 君泽伸出手替她擦拭嘴角的鲜血,动作十分温柔,可说出来的话依然不肯饶人: “你不说,咱俩就没完,我看是你耗得起,还是我耗得起。” 君泽的压迫感太强,顾玉又少了几分底气,除了沉默,她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跟君泽耗是耗不起的,她不敢面对惨淡的现实,只想逃离这里,躲得远远的。 可是顾玉知道,这个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君泽冷眼看着顾玉。 在君泽眼神的逼迫下,顾玉敛了敛情绪,冲外面喊道:“站住,有事吗?” 落雁脚步一顿,没有再往前走,立在院中道,“回小公爷,侧夫人给您送汤来了,可要让她进来?” 孙采薇这个时候来做什么不言而喻。 顾玉眼中闪过一丝希冀,若是让孙采薇进来,君泽定然要离开的,她可以借机躲避屋内这压抑的气氛。 君泽似乎看出了她的所想,低头凑到顾玉耳边,再次含住了顾玉的耳珠,含混不清,又满怀恶意道: “你让她进来啊,让她好好看看,她敬爱的夫君是个什么货色,表面一本正经,背地里偷藏其他男人的衣服,日日夜夜,也不知道都做了什么。” 顾玉咬紧牙关,羞耻感席卷而来,身子微微颤抖。 还是打消了让孙采薇进来的念头,带着对君泽的气恼,冲外面喊道:“让她回去。” 落雁觉得有些不对,问道:“小公爷,您没事儿吧。” 君泽惩罚似的咬了一下顾玉的耳珠,引起顾玉一阵战栗。 顾玉咬着牙道:“没事。” 落雁闻言退了出去,将门口的孙采薇也劝了回去。 外面没有动静了,君泽这才放开顾玉的耳珠。 顾玉很有意思,害羞的时候只红一只耳朵,有时候是左耳,有时候是右耳。 他可以换着咬,现在的右耳耳垂像是樱桃一般,带着湿润,格外诱人。 君泽喉结滚动,没忍住又吻了一下。 顾玉侧着头躲避。 君泽若是见好就收就不是君泽了,他只会得寸进尺,得尺进丈,尝到一点儿甜头,气焰就愈发嚣张。 他凑在顾玉耳边阴恻恻道:“顾小公爷在跟侍妾圆房的时候,也会带着那件衣服吗?会熄灯想着我的脸吗?会在情动时叫我的名字吗?” 顾玉简直要被他逼疯了,不知道这种话他是怎么说出口的。 她瞪着他道:“别说了,别说了,没有,我没有!” 可顾玉这凶狠的眼神不过是负隅顽抗。 君泽继续逼问道:“没有什么?没有带我的衣服,没有想我的脸,没有叫我的名字,还是...” “没有圆房?” 君泽的眼神像是刀子一般锋利,直直盯着顾玉,不放过她脸上一丝破绽。 顾玉用力将头转到一边,痛苦道:“你放过我吧。” 君泽往后撤了一步。 顾玉失去了桎梏,却顺着门跌坐在地。 她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失去了她的控制,一向胜券在握的自己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面对君泽的逼问毫无招架之力。 君泽毫不客气地搬来一个椅子,面对顾玉翘着二郎腿坐了下来。 白猫轻车熟路地跃到君泽的怀里,让君泽抚摸它的毛发。 房间再次安静下来,只有白猫不时发出舒适的呜呜声。 看着将自己缩成鹌鹑的顾玉,君泽再次道:“还是那句话,你不说,咱俩就没完,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 顾玉紧咬牙关,在君泽炙热的目光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君泽冷笑一声,道:“如若不然,我将此事宣扬出去,让大家都知道,光风霁月的顾小公爷如何在妻妾成群的情况下,还抱着男人的衣服睡觉,多新鲜,多刺激,多有意思。我是个没皮没脸的,就是不知道顾小公爷扛不扛得住旁人的议论。” 君泽的嘴是能气死人的,顾玉再次领教到了。 她甚至想学尚书家的女儿,找根绳子吊死自己算了。 顾玉羞愤欲死,捂着耳朵,恨恨地看着他道:“我无话可说!” 君泽弯下腰,拉下顾玉捂住耳朵的双手,看着她倔强的双眼道:“无话可说?顾小公爷好硬气呀。将所有人耍得团团转,最后竟然无话可说。” 顾玉深吸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君泽认真道:“说你爱我,说你为什么骗我。” 顾玉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他咄咄逼人的话语中,隐藏着这份感情飞蛾扑火的真挚。 她不忍再次伤害他,但是顾家的血海深仇是横亘在他们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她身上背负的,不是一个人的恨,而是万千顾家军的恨。 她垂下眼帘,沉声道:“你想让我说的,我都可以说给你听,我爱你,过往种种,都是我在骗你。但是君泽,男子相恋是不容于世的。” 君泽冷着脸放开顾玉的手,道:“你是那种在意世俗眼光的人吗?” 顾玉沉默了一瞬,而后闭着眼道:“我是。” 君泽对她道:“为什么不敢看着我回答?” 顾玉闭上眼,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道:“我对你有愧,不敢直视。” 君泽道:“为何有愧?” 顾玉道:“我负你良多,却不能弥补。” 君泽道:“我今天过来,就是在等你弥补。你只要向前走一点点,就能挽留我。” 顾玉握紧了双手,艰难开口:“对不起。” 君泽直起身子,警告她道:“顾玉,一个人的真心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消耗完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顾玉险些流出泪来,道:“我知道。” 君泽道:“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过去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我们以后好好的,有什么风言风语我们一起面对。第二,你娶你的季妙仙,我娶我的女孩儿,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第360章 顾玉知道,自己一旦回答便会将君泽最后一点真心消耗殆尽。 但是她不能不回答,顾家军的血海深仇不能因为她的一己私情就此泯灭。 她背负的不仅仅是她杀父之仇,而是万千家庭的仇恨。 顾氏在落日关一战后,多少母亲失去了她们的儿子,多少妻子失去了她们的丈夫,多少孩子失去了他们的父亲。 他们挣扎在丧亲的痛苦中,却不知道罪魁祸首正是他们拼了命也要守护的人。 至今仍有顾家的孩子被教导要像他们的父辈一般,要像老镇国公顾钧益一般,保家卫国,马革裹尸在所不惜。 他们不知道真相,可顾玉不能当作不知道。 她身为顾氏爵主,这个仇若是不报,就无人替那些死在万人坑的顾家军讨回公道了。 在君泽的注视下,她想到祠堂里那只代表顾家军的赤红火眼。 它目睹了顾家军在一场场战役中崛起,也目睹了顾家军在万人坑中的陨落。 现在,也在无形中目睹着她的选择。 顾玉的眼泪无声流下,在君泽期待中,她道:“我是顾家唯一的男丁,身负不可推卸的责任,不可行差踏错一步。” 不必明确回答,君泽从她的眼泪中已经知道了答案。 君泽隐忍着自己的情绪,残忍地说道:“你三日后娶季妙仙,我会来,我两日后也要娶妻,你要来吗?” 顾玉犹如万箭穿心,痛不欲生,依然道:“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会去。” 看他高朋满座,看他红衣似火,看他牵着另一个人的手,与她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君泽半跪在地上,抬起她的脸,替她擦拭脸上的泪,道:“顾玉,你也知道痛吗?” 顾玉略带诧异地抬头。 君泽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心口,道:“看着你妻妾娶进门,看着你一次又一次推开我,我这里,只会比你更痛。” 顾玉手心感受着他的心跳,含泪道:“对不起。” 君泽叹口气,终究无法对顾玉狠下心来。 在被顾玉伤害时,他有过多少因爱生恨的瞬间,恨不得将自己所经受的羞辱与痛苦千倍百倍还给顾玉。 可是在看到大氅时,他却只剩下欣喜若狂,原来顾玉说过的那些话都是骗他的,原来爱而不得的人不只他一人。 他逼顾玉做出选择,看到向来清醒自知的顾玉因他泪如雨下,心里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意,只有无尽的悲哀。 君泽满手湿润,道:“别哭了,我骗你的,没有小女孩儿,我也不会在没放下你的时候,去耽误另一个女子。” 顾玉眨眨眼,浓密的睫毛带着盈透的泪珠,道:“若有那么一个女子,我不会拦你,也不会对她做什么。” 君泽道:“不必解释,我相信你的为人。现在我坦诚相待,你也要对我坦诚相待,我们之间不该就这么潦草结束。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你可以沉默,但不能欺骗。” 顾玉张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怎么能不欺骗君泽,她最大的欺瞒便是自己的身份。 君泽道:“你喜欢你那些妻妾吗?” 顾玉瘫坐在地上,靠着门,君泽半跪在她身边,离得很近。 他说这话时声音低沉,仿佛情侣间的耳语。 顾玉摇摇头,对他的温柔无法抗拒,道:“我与她们,并非男女之情。” 君泽道:“你碰过她们吗?” 顾玉不敢将话说得太满,只道:“以前没有。” 君泽握了握顾玉的手。 他就知道,顾玉不是那种情爱与欲望分开的男人。 君泽道:“季妙仙呢?你为什么要娶她?” 顾玉道:“镇国公府不能没有女主人。” 君泽点点头,顾玉跟他不一样,从宫宴一事便能看出。 他大可以搞臭自己的名声,让那些京都贵女断了做逍遥王妃的念头,只因他背后有圣上和长公主给他撑腰。 但顾玉不行,她的阿姐在后宫之中,她的妹妹至今未出嫁,顾玉不能让自己的名声连累姐姐妹妹。 而且顾玉势必要走上权臣之路,那么镇国公夫人的位置就会引得无数人觊觎,再出现一个孙采薇不是没有可能。 季妙仙这个倾国倾城,还是孤女的表小姐就很合适。 君泽幽幽道:“现在是镇国公府不能没有女主人,以后呢?是不是就会变成镇国公府不能没有继承人?你会一步步落入世俗的尘网,无法抽身。” 顾玉低着头,若她真是男子,的确会如君泽所说。 君泽道:“你不肯跟我在一起,真的只是因为世俗不容吗?” 他太了解顾玉了。 若顾玉是那种畏惧世俗之人,就不会提出让女子参军,不会想砸贞节牌坊。 甚至在知道五皇子和小太监德荣的事情时,他都觉得头皮发麻,难以接受,可是顾玉看向五皇子和德荣的眼神依然澄澈。 可顾玉依然道:“我是顾家唯一的男丁,身负不可推卸的责任,不可行差踏错一步。” 君泽道:“不可行差踏错一步,你要走的路,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跟我一起走的呢?” 顾玉知道若有君泽在她身边,将会是她复仇路上的一大助力。 可她的仇人不是旁人,而是君泽的舅舅。 她亏欠君泽的已经够多了,怎么能再卑鄙地利用他,去向他的亲人复仇呢。 顾玉狠下心来,道:“灯会上,你拦下的刺杀我的人,是长公主派来的吧。” 她后来苦苦追寻真相,可是一无所获,君泽那里也不见动静,所以背后之人只能是让君泽也忌惮的人。 想来想去,只有窥破玄机的长公主能做下这种事,让君泽在受伤的情况下还帮着遮掩。 君泽苦笑一声,道:“原来你怕这个?你是觉得我护不住你吗?” 顾玉还是选择欺骗了他,强忍悲痛道:“除了长公主,还有君家,还有圣上。我不能明知那是歧途,还跟着你进去,也不想躲在你身后,承担这些无妄之灾。” 君泽嘴唇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道:“真是个好理由。” 无论是不是真的,都到这种地步了,顾玉将刺杀一事说出来,堵住他的嘴,只能说明一点: 顾玉是爱他的,只是这爱不足以超越她的难言之隐,他就是说再多,也不能让顾玉回心转意。 他站了起来,道:“那我就祝顾小公爷夫妻和睦,儿孙满堂。” 君泽掸掸衣摆上的灰尘,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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