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车内没开灯,但能看出很简洁,距离很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喷多了的纪梵希淡男香味。细细一闻,空气好多味道,都是奢香。 这是故意喷的吧? 本来空间中有一种味道就好,这么多种,是喜欢还是故意毒死她。 苏瑶撇过了头,于她而言,车窗外的灯火阑珊比旁边更有趣。 半响,身旁的男人开口,像是深思熟虑了很久:“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她转过脸,“在我们共同的同学那里。” 他说:“我还是想听你自己说。” 粗大的拇指不停地摩挲着车盘,沙沙的,一点点不知耗着什么时间。 苏瑶移过眼,盯着车内唯一亮着的主屏幕,心中思绪万千。 所以呢? 他是故意要显摆好几遍自己过得好?在明明知道她这些年的情况下,再问一遍,再往她不断向下走的生活步调中,插上一刀? 傻逼,赶紧去死。 “就那样,”男人的气质却令她忍不住倾诉,他看起来像是个大好人,“我爸生了病,家里的产业突然没人管了,他硬要我继承他的家业,我不想,一下子……” 变得一团乱。 苏瑶冷淡:“但我的事业也就那样吧。” “艺术这东西,毕竟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做嘛,”巴桑理解地点头,“慢工出细活,我看国内的老师都是做了很久才出名的。” 他这么说,令她感到慰藉不少。 苏瑶不自在地揉太阳穴,“应该吧。” “其实挺好的,”他语气宽慰,“起码完成了自己的理想。” 好像说的苏瑶这么多年只完成了这个。 这下,她装不下去了:“所以呢,你是在可怜我吗?” 苏瑶语气是一如既往的直白,然而说完,却不忍哽了一声。 她太明白自己的开场是什么样的了。 生于云深市,还是当地最大建筑公司老板的独生女,走艺术就被一路砸钱过来,做什么都有的是人帮忙,可、可是最后却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她冷硬地说,“我们换个话题聊吧。” 苏瑶不喜欢把自尊碾到地上。 但平心而论,这么些年变成这样,全是她自找的。 全是自作自受。 都怪她太没用了。 她一下绷不住地流出泪来。不一会儿,就在悬着睫毛上的晶莹之间,望见了一张老茧粗粝的手掌,还见了置于上面的白色纸巾。 苏瑶吸了吸鼻子,“谢谢。” 车内一时只有竭力控制的抽泣声。 她忍不住,“是不是,我们高中同学都知道我的近况,都知道我现在……” “没有。”他打断。 苏瑶撇过脸。 她长睫毛上挂着一串水珠,但在一片湿意中,仍能望见他清亮的黑眸。 巴桑呼了口气,语气确信:“大部分都不知道。” 苏瑶不信任的嗤笑一声。 她还是用手肘撑着脑袋,疲惫地卷缩在一旁,一副颓唐的样子。过了许久,巴桑的手忽然指向了窗外:“你看。” 苏瑶望着他指的地方。 那是拉萨好多网红咖啡店之一,大玻璃窗里照得通亮,一对风尘仆仆的坐在里面尝鲜。 服务员端上了咖啡,两个人就对视着,你一口我一口,惊喜又谨慎地尝着新鲜。每喝一口,他们都笑望着彼此,比起尝鲜似乎更想注意到对方的反应。 他们一定相爱到了白头。 她不解地回头,“所以呢?” 和对话有什么关系。 男人眉梢稍挑,眉目间似乎藏着冷冽风处的温和。 “起码,”很久以后,他柔声道,“这些年,我以为你被很多人爱着。” 他是月亮(5) 然而造化弄人。 似乎又过了许久,苏瑶才笑,“哦,挺好的,或许他们也这么认为吧。” 睫毛的泪珠笑到了苹果肌上。 这么些年,她也只有爸爸完全爱她。 情人,亲人和丈夫,这些人哪里会一直爱她呢。苏瑶觉得可笑,这个世界也就只有父母一直支持着你,她也早过了相信爱情的年纪了。 苏瑶用纸拭了拭泪,但下一秒,她就干呕了出来。 巴桑紧张,“你怎么了?” 苏瑶摆摆手继续干呕。 所幸是她不喜欢吃今天的饭菜,肚子里没装多少东西。 男人紧盯着她,似乎怕她吃坏了什么东西或者怀孕了似的。 可下车前,苏瑶只是指着车窗玻璃:“下、下次,你别喷那么多香水了。” 受不了他们藏族人,就连藏式客栈都摆满了藏香。 巴桑便也道歉,“不好意思,我以为好闻呢。” “没事,”苏瑶感觉闻到空气味道才活了过来,意味深长道。“我不喜欢太复杂,有些事、有些话可以直截了当的说,有些话就不行。” 男人若有所思地颔首。 之后,他们就一直没说话了,等到了赵棠生搀着魏凯宁来才开车。 魏凯宁家教严,俗话点说是个妈宝男,没啥主见。喝了点青稞酒就脑袋晕晕的,吓得旁人塞了好几颗高反灵和红景天,生怕他突发高反死了。 折腾了一会儿,车停了。 苏瑶说的是之前搬走的地址,所以开门,她也不急着回去,拉上了魏凯宁的另一只胳膊。 “明天中午过来接你。”车内的声音说。 她回头,“中午几点?” “差不多接去吃中饭吧。”他转了下手,“我也不太清楚,随时听着电话吧。” 苏瑶点点头:“好。” “加个联系方式吧,”巴桑把手机推过来,“更方便点。” 她推脱:“这还是不必了吧。” 苏瑶可不想有他的联系方式。 她和赵棠生送了魏凯宁回去后,才打车,转而回自己狭小的民宿里去。 这一天折腾得很累,苏瑶放下包,准备倒头就睡。倏忽,手机响了,她疲劳地看了一眼备注,立马精神的坐了起来。 是疗养院王护理的电话。 “喂?”她马上接听,“王阿姨,怎么了吗?” 电话那头很快响了声:“苏老师,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你爸爸现在能说几句词了,而且吃饭也没有呛咳了,应该很快就康复了。” “谢谢,”苏瑶迫不及待地请求。“爸爸能和我说几句话吗?” 又懊恼:“不对,我爸现在睡着了吧?” “没呢,在看电视,”王阿姨说,“特地等着给您打电话的。” 那边通话声搁浅了几秒。 缓缓地,脚步声近了,电视机的吵闹声也袭来,她能感到心跳声正随着一声声喧闹而起跳着,心脉带着激动的旋律。 苏瑶打开了免提。 似乎是有人握了手机,她忽然感觉分量重了好多,猝不及防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来了: “瑶,你……加油……” 仿佛是一瞬间,这句话在苏瑶还没捕捉到的时候消失了。 但仅仅是一刹那的语音,已经给了她莫大的慰藉。 良久,她才吸着鼻子:“爸爸,你也要好好休息。” 现在都能蹦几个词了。 王阿姨:“医生说,如果治疗积极,苏先生还是有延长寿命的可能的。” 但苏瑶清楚脑血栓晚期都是与天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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