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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风刮起来,逐渐变大,细雪被吹向他削瘦的脸庞,冰冰凉凉的,降下了他胸腔里翻腾的不甘和失落。 他垂下眼,握在栏杆上的手指捏紧,压下了一阵强过一阵的反胃恶心,有些无力地将头埋进双手里。 被偏爱久了的人总容易产生他离不开自己的错觉,宋时微也的确没想过元庭会真的这么轻易就选择放弃。 什么东西相处久了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宋时微吐出一口气,声音很轻。 那时的他还尚且不明白,他这样的情绪被叫做吃醋和嫉妒。 他天真又愚昧,自欺欺人地把元庭当做一件无足轻重的物件,以为时间会逐渐淡去他的所有不适,却永远不知道,时间从来不是缓解思念的解药,而是狂野蔓长的催化剂。 元庭和姜仪没有走很远,找了个角落就停下来。 那里位置隐蔽,不容易被人看到,但可以清楚地一览外面的景象。 “你在干什么,姜仪。”元庭面色冷下去,再不复方才的柔情。他扯开姜仪的手说:“我可不记得你需要靠宋时微来糊弄姜家的人。” “怎么,心疼啊?”姜仪直起身,倚着身后的墙,说:“我好心帮你,气死前任啊。” “……”元庭眉间皱了皱,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他沉默几瞬,像是被气笑了:“我不需要。” “你需要。”姜仪盈盈笑着,手腕上的一截红绳因为动作幅度大而露出来,样子生动漂亮。他眼里含笑,抬手指了指窗外,示意元庭去看:“你看,Omega也有独占欲的。” 元庭顺着姜仪的动作望过去,目光停留在宋时微单薄的脊背上几秒又很快收回。 他看不见宋时微的神情,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宋时微在难过。 元庭指尖一顿,眸光闪了闪,然后笑了。他眼神淡淡,望着手中的酒杯,说:“跟我没关系了。” “他现在也不是我的Omega。” 姜仪被元庭的话惊了一下,他莫名陷入沉默里,突兀地问:“不是你的Omega,你就不喜欢他了吗?” “我还以为你很爱他。”姜仪转头看着宋时微,指尖在窗户上勾勒宋时微的背影,说:“你们在一起这么久。” “……我怎么样,是我的事,姜少爷。”元庭眼眸深深,笑意未减,身上的疏离却怎么都消不去,说:“用不着你来管我。” “和你合作很愉快,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元庭稍稍抬起酒杯,最后牵起一点笑,转身欲走。 “可是宴会还没结束呢,元总。”姜仪上前一步,拦住元庭,说:“而且送男伴回家,不是一个Alpha最基本的礼貌吗?” 姜仪笑的两眼弯弯,在元庭这个角度看去,和宋时微极为相似。他眼神暗了暗,没有拒绝。 元庭也笑着,说:“确实,是我失礼了。” 他眼神扫过窗外的宋时微,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原本僻静的角落只剩一点窗内透出的光和随风飘落的雪。 “跳舞吗?”元庭虚楼着姜仪的腰,低下头问他。姜仪侧过头,仰起脸,将手递给元庭,说:“当然。” 第12章 “可怜虫。” 姜仪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宋时微的存在了。他关于童年的记忆并不清晰,因为他吃过太多的药,也太抗拒去记住那段时光。 他看着阳光又开朗,没人知道他每个月都会偷偷去看心理医生,也没人知道他在多少个难眠的夜晚想过去死。 姜仪面容掩在黑暗中,注视着宋时微离去的背影,不动声色地又收回来。 他有时候想,如果他真的能超过宋时微,他的父亲会不会更爱他一点。 姜仪的父亲是信息素等级极高的Alpha,母亲却只是个普通的Beta。 姜震云执意要娶他母亲时,遭到了几乎所有人的反对,但最后却依然得偿所愿娶了这个普通的Beta入门。 姜仪从小养在母亲身边,每日听着他们惊于世俗的爱情故事入睡,也曾经真的以为,姜震云娶他母亲是因为爱她。 直到他母亲离世的那一晚,他打了许久姜震云的电话,却只得到了一个助理疏离的回答时,他才逐渐明白,姜震云爱的从来不是他的母亲。 姜母躺在病床上,鼻子里插着呼吸机,虚弱的不成样子。她依然美丽,却变得不再是她自己。 “小仪。”姜母撑着力气笑了一下,眼泪却顺着眼眶滑下来,滴落进她鬓角的发里。她用尽力气握住姜仪的手,说:“你要照顾好自己。” 姜仪呆愣愣的,不明白姜母这样说的用意,只是跟着一起落泪。他太难过了,甚至不会上前抱一抱她。 姜震云很快娶了别的人进门,同样漂亮,像极了姜母。 他们没有办婚礼,很简单地领了证,一切都只是走个过场。 姜仪冷眼看着那个女人讨好地冲他笑,抱着自己的娃娃,然后也乖乖地笑了。 那时的他尚且九岁,却早早地明白,不论是姜母还是面前的这个女人,都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赝品。 赝品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模仿正品,等到它不再像了,就到了被丢弃的时候。 宴会的气氛逐渐热闹起来,姜仪垫着脚尖,搭着元庭的肩膀,随着节拍舞动。 灯光再次暗下去,一曲已经结束。他闭上眼,在余韵里觉得眩晕和恶心。 怎么会不恶心呢。姜仪笑起来,他的母亲在短暂的一生里,把所有的爱和热情都给了姜震云,天真地以为自己会收获同等的爱意,却在沦陷之后才可悲地发现,自己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 正品光鲜亮丽,是生来金贵,优雅雍容的公主;是姜震云求而不得,藏在心底的宋家长女;也是宋时微的生母,宋舒茹。 她如何能够想到,她生时是宋舒茹的仿品,死后竟然连孩子都要沦为姜震云比较的对象。 姜仪像是生于泥泞的,丑陋不堪的虫,所有的举动都在效仿宋时微,又什么都比不上宋时微。 他嫉妒又扭曲,恨着,又羡慕着。 宋时微什么都不用做,就有这么多人爱他,却怎么都学不会珍惜。他端着架子,冰冰冷冷,凡人勿近的那副样子,让姜仪光是看着,都觉得他不配被爱。 他无数次在生日的时候许愿,想着,如果宋时微也可以不被人爱就好了。也像他一样,变成一个只有自己的可怜虫。 可等到宋时微真的和元庭离婚,他亲耳听见,曾经为了宋时微可以连继承权,腺体和Alpha的尊严都不要的元庭说,他不爱宋时微的时候,他又并不觉得快乐。 姜仪松开了元庭的手,低声说:“我头晕,想回家了。” “好。”元庭扶着他的肩,低着头,问他:“能自己走吗?” “怎么,我不能走,元总就打算抱我了吗?”姜仪低垂着眼,笑着拂开元庭虚揽着他的手,说:“现在又没人看我们,这么温柔,不怕我真喜欢上你。” 元庭抿了抿嘴,语气冷下来,说:“你脸色很差。” “你刚刚那些朋友呢,哪个能送你回家?” “……我没事。”姜仪走出门,头发有些长了,垂在脑后,看上去很柔软。 他转过身,那双干净到极致的眼睛里像是含着泪,手上拿着从侍者那儿拿回来的手机,晃了晃,冲元庭说:“我找祈云送我,你别管了。” “那你注意安全。”元庭不太明显地蹙了下眉,说:“不然我陪你等他过来。” “行了你,人家都说了不用,你非多管闲事干什么。”钟雨晴双手环胸,懒懒地靠着墙,指尖夹着根细长的女士烟,眯着眼似笑非笑。 她长发散下,波浪及腰,一身包臀黑裙,踩着细跟绑带鞋,妆容妩媚妖艳。 “雨晴。”元庭缓和眉眼,说:“你怎么在这?” “里面太闷了,出来透透气。”钟雨晴撩了下垂到胸前的长发,上下扫视了一眼站在元庭身后的姜仪,脸上的笑意不变,说:“这不是姜家的小少爷吗,怎么跟你在一块?” “还要送人回家啊,还挺绅士。”钟雨晴上前几步,拍拍元庭的肩膀,眼神意味深长的,说:“不过还是要看人乐不乐意吧,别一次吃了亏还不够。” 她笑了笑,面向姜仪,高等Alpha的信息素露出来一点,是红酒的气味,说:“Omega在外面确实要注意安全,跟别的Alpha保持一点距离,姜少爷,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姜仪感受到Alpha的威压,面色一白。他扯了扯嘴角,说:“当然有道理。” 他挣开元庭扶着他的手,漂亮的眉眼冷冰冰的,垂下去,没看任何人,只低头看手机,说:“不用管我,我自己可以。” 元庭还想说些什么,被钟雨晴上前用身子拦住。钟雨晴勾着红唇,摄人心魂得紧。她张了张唇,说:“那要注意安全哦,我找元庭有点事,就不送了。” “雨晴……” “走吧。”钟雨晴在转过头的瞬间变了脸色,狠狠剜了元庭一眼,生拉硬拽地把人带走了。 她一巴掌拍上元庭的头,骂他:“我这才几天没跟你见,你就又招一个烂桃花来?” “……我跟他没什么。”元庭有些不知如何解释,但是仍然好脾气地安抚钟雨晴,说:“他有男朋友。” “你也知道他有男朋友。”钟雨晴没消气,依旧瞪着元庭,说:“你这大晚上的跟他孤A寡O的,想干什么啊你?” “他什么背景你没查清楚吗?他家那点腌臜事你是不是不知道?你不膈应我都替你膈应——” “我知道。”元庭低下头,无意识地摩挲指腹,说:“第一次见过之后已经查过了。” “那我是服了你哈。”钟雨晴翻他一个白眼,说:“你心还挺大,你也不怕被人坑死。” “他也挺可怜的。”元庭顺势靠着背后的栏杆,目光落在黑夜中,状似随意地说:“那么小的年纪,母亲就去世了。” “也没有人一开始就很坏,他也没有干什么坏事。”元庭手肘撑着栏杆,笑着说:“姐,我在他那个岁数的时候,比他还是要坏点。” 钟雨晴被元庭眼里一闪而过的伤感咽住,缓了缓才说:“那谁不可怜啊……哎呀算了,我懒得管你那些破事。” 她凑近元庭,脸上浮出笑意,放低了声音说:“你跟宋时微不是离了嘛……我这边蛮多Omega都挺想认识你的,抽点时间过来见见?” “姐,你别弄这些。”元庭有些无奈地笑,说:“我每天忙死了,真没时间。” “怎么,你见姜仪有时间,见我朋友没时间?”钟雨晴挑了挑眉,言语间都是危险。 钟雨晴猛地往元庭面前一凑,伸出食指点了点元庭胸口,一字一句地说:“你不会还没忘了宋时微吧。” 元庭刚要张口,就被钟雨晴用力打断,她做了个停的动作,说:“停!你要不是说我想听的你就闭嘴!” 外面的温度低,刮着的雪也大,飘落在元庭的发顶。灯光衬着,唯美又浪漫。 元庭眸光闪了闪,他笑着,很慢地说:“我会忘记的。” “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第13章 “我们之间没有关系。” 时间过得很快,年关已经过去。 “……你这种情况,最好不要再用药。”医生一身白大褂,坐在诊台后面,双手放在桌面上,十指交握。 他眉头轻蹙,说:“腺体状况不是很好,对药物有严重的排斥反应,如果可以,我还是建议配合Alpha的信息素进行治疗。” 宋时微脖颈上围着层纱布,皮肤是冷白色。他闻言闭了闭眼,言语间没多大起伏,说:“如果我不呢。” “你这么犟着干什么?”医生拧着眉,食指在桌上敲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响。他说:“你这是在消耗你自己的身体。” “方木,我心里有数。”宋时微坐在椅子上,腰背挺得很直,他半抬着眼看向被唤作方木的Omega,说:“不要给我用Alpha的信息素。” “……我真的不明白。”方木掐了掐眉心,被宋时微的固执弄得无力,他说:“你抑制剂和抑制贴用的也好好的,怎么就不可以用信息素辅助治疗?” “我讨厌这些味道。”宋时微态度强硬,丝毫不觉得自己的理由不合理,说:“闻到我会恶心。” “……”方木气着气着,活生生气笑了。他像是觉得荒谬,说:“你不闻你还会死呢。” 室内的空调开得温度很高,宋时微却似乎并不觉得热,羽绒服的毛领围着,显得年龄很小。 “方木。”宋时微垂下眼,显出几分脆弱,说:“我真的不想。” 美人示弱是真的让人难以拒绝,尤其是对方木这种以脸取人的重度颜控。他在短短几秒里转变了自己的态度,语气和缓地说:“如果可以,我也不想。” “但这些不是你想或者不想就行的,时微。”方木说:“我是你的医生,我需要为你的身体负责。” “我们叫元庭过来,好吗?”方木摘下眼睛,这样让他多出一分属于Omega的温柔气质,他温声说:“他会愿意的,时微。” “方木。”宋时微说:“可他没有义务帮我。” “他不是我的Alpha,我也不是他的Omega。”宋时微笑了下,眸子里清清淡淡的,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他只是颤颤眼睫,然后说:“我跟他,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方木不自知地皱着眉,像是有些急了,站起来走到宋时微面前,说:“你不抗拒他的信息素,能帮你的只有他了。” “我不想这样。”宋时微也站起来,他手上拿着解下来的灰色围巾,说:“我先走了。” “你不想麻烦他,那你用他给你的抑制贴干什么呢?”方木一手撑着椅背,目光直直地落在宋时微的后背,说:“那样不是更麻烦吗!” 宋时微的脊背有一瞬的僵硬,他顿了顿,然后转过身,说:“……什么抑制贴。” 宋时微站着,露出来的皮肤都白,他眼型偏长,没有情绪,看人的时候冷冷的。 他逼近方木,略低下头,口吻分明平静,却带着没法抵抗的威压:“你说,什么是他给我的。” 方木不自觉咽了口口水,眼神也在空中乱瞟。他被宋时微盯地莫名心虚,还分出心思去想,比起Omega,宋时微还是更适合当一名管制他人的Alpha。 宋时微比方木高出许多,他腿长,几步走到方木面前,冷声叫他的名字:“方木,说。” 雪窸窸窣窣地从干枯的枝桠上落下来,堆在已经积了一层的地面上。 大街上人不怎么多,车子来来往往的,也还不算拥挤。 元庭揉了揉眉心,有些疲倦地闭上眼。他靠着椅背,将摆在面前的一堆文件往前一推,手搭在扉页上。 办公室里安静极了,只有空调和加湿器运作的声音。 他睁开眼,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元庭活动了下酸痛的肩膀,浑身上下的肌肉不是自己的一样。 电脑保护屏上出现“21:00”的字样,元庭转过头,透过落地窗看见外面已经灯火通明,四下被黑夜笼罩。 他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关了电源走出去。 大堂的灯已经关了,元庭下去的时候除了前台就不再有人。 元庭和宋时微的那间房被闲置,元庭没再去过。他在短时间内找到一套附近正在出售的一套精装房,带了很少一点日用品住了进去。 精装房就在公司对面,步行五分钟的路程。元庭推开公司的大门,迎着吹来的风走出去。 他穿上外套,顺势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不过元庭没能马上解锁,因为他抬起眼,看见了站在公司门口树下,穿着有些宽大的白色羽绒服的宋时微。 宋时微双手插在口袋里,仰着脸看树上的枝桠交错盘杂,眼睛里落满光亮,漂亮的不似凡人。 他许是感觉到元庭的视线,追寻着视线转过头,冲元庭笑了一下。 宋时微说:“你下班好晚,元庭。” 这个场景曾无数次出现在元庭的梦里。 在他下班的时候,宋时微出乎意料地站在他公司门口,弯着眼睛冲他笑,来接他一起回家。 元庭站在门口,眼神落在宋时微冻的没什么血色的双颊。他没说话,沉默几秒后叹了口气,朝宋时微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元庭解下脖子上的围巾,动作轻柔地系到宋时微缠着绷带的脖颈上。他似乎有些无奈,但眼神里依旧有纵容,说:“外面这么冷,怎么不去里面等。” “我有事问你。”宋时微没有抗拒元庭的举动,反而意外地顺从。 他顺势扬起脸,离元庭距离很近,说:“我用的抑制剂和抑制贴一直都是特供的,但我突然想,哪个公司会因为一个人一直做一种产品呢。” 宋时微笑了笑,看着元庭棕黑色的双眸,从口袋里摸出一管抑制剂,拉过元庭的手,放在他的手心,说:“我一直都不知道,原来信息素也可以直接制成抑制剂。” “……”元庭棕黑色的双眸黯了黯,他低下头,发丝垂下来挡住他的上半边脸,在路灯雪白的光下更显灰暗。 他嘴角是上扬的,握了握手中被宋时微塞进来的那管抑制剂,过了几秒才说:“都是以前了,时微。” 元庭将手中的细管往前递了递,仍是一副笑模样,说:“你的腺体生长情况一直都不好,用抑制剂没有什么实质的效果。我做这些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帮帮你。” “当然,如果你不想要,也可以不用。”元庭见宋时微没有动作,笑容停滞一瞬,随即隐去眸中的情绪,将抑制剂放进宋时微的口袋,声音很轻地说:“我以前做了挺多多余的事情,让你困扰的话,现在跟你说声抱歉。” “不过以后不会了,你也不用再觉得烦。” 晚间的江城,风还是很大,温度也实在低。树枝上压满白色的雪,灯光落满空间的各个角落,到处都美的像幅画。 宋时微看着元庭俊挺的眉眼,被他眸中的灰暗和平静刺痛。 他嚅嗫了下嘴唇,好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过去和元庭结婚的十年里,宋时微总对元庭说许多冷淡尖锐的话,他不是不知道元庭会痛苦,会难过,可他依然要说,因为他厌倦这段早该走到尽头的关系。 可或许是他伤人的话说得太多,在他想要好好和元庭谈谈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开口了。 平心而论,元庭做错什么事了呢。 宋时微没有认真想过。 他在年幼的时候和元庭相识,元庭和他同岁,却比他成熟稳重太多。对方对他处处照顾偏爱,即使他性子生来冰冷,也抵挡不住这样无微不至的关怀,所以喜欢上元庭好像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没有人能拒绝求爱的元庭。 如果元庭没有因为意外进入部队,不声不响去部队待了两年,宋时微真的能斩钉截铁地说自己不喜欢吗? 不能的。 宋时微被元庭诱导分化成了Omega,即使等级很高,也依旧改变不了他成为Omega这一个事实。 他年龄相较于其他分化的人来说是真的太小,生理功能很多都尚未成熟,发情期也紊乱得不行。 那天在宋时微的记忆里是个阴雨连绵的天,风吹个不停,天也阴沉。他一个人抱着厚厚一摞作业簿,走在走廊上。 他沿着熟悉的路线,站在办公室门口,腾出一只手敲了敲门。 门很快被打开,露出男人严肃的一张脸。 “老师。”宋时微抬起眼,声音冷冷清清的,极为好听。他将手上抱着作业放在办公桌上,说:“作业都收齐了。” 他没有如往常那样听见男人的答复,有些疑惑地想要转身,却在转头的瞬间被男人抱住了腰。 男人身上带着令人作呕的汗味,混着古龙香味,手掌有无法忽视的灼热。 那灼热从他的腰蔓延向胸口,粘腻的,让宋时微抑制不住地想吐。 “你在发情……时微。” 宋时微惊恐地瞪大眼,他奋力挣开男人,腰抵着桌角,浑身上下都在用力,肌肉绷紧,喊:“……老师?” 记忆太混乱了。 是方知宇救了他。 宋时微在那件事后连着发了好几天的烧,一直在家里修养。 那件事闹得很大,纷纷扬扬的,传遍了这一片地带。 宋时微醒来是第二天的事,他对方知宇的印象不深,甚至是别人提起,他才知道那是他的救命恩人。 宋时微对什么恩人不恩人的没有兴趣,看着也十分冷静,反而是宋母哭了好几回。所有人都以为宋时微会慢慢好转,没有人能够想到,他会在醒过来的当天晚上,背着所有人,用刀挖掉了自己的腺体。 如果不是保姆发现得及时,宋时微或许在那时就已经没了命。 他本就寡言,自那之后更是话少得近乎于无。 “我不想当Omega。”宋时微说这话的时候刚被抢救过来,他躺在病床上,面色白的几乎和背景融为一体。 他眼角滑下一滴泪,口吻平静,对满脸担忧的宋父宋母说:“一点都不想。” 再后来就是元庭回来。 宋时微话逐渐变多,也会在没人的夜晚里默念元庭的名字。 他可能不是不喜欢元庭,只是他的喜欢太过浅薄,所以他才会把对Alpha这个群体的厌恶强加在元庭的身上。 在元庭近乎强迫地要和他结婚的时刻,他将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恨,通通一股脑发泄给元庭,让元庭来承受那些他压在心底的负面情绪。 很多事情久了就会成为习惯。 元庭爱着宋时微是,宋时微讨厌元庭也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宋时微摩挲着手中那个设计简约的细管,说:“我是……” 元庭扬起的唇角放平,拉成一条平直的线。 他维持着低头的动作,一如既往的有耐心,眼神像在看一个长不大的,无理取闹的小孩,接下宋时微的话,说:“你是想说,你很感谢我,但你不需要。” 宋时微听到这句话时,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惊异。 但元庭没有去管,他自顾自地接下去,眼神落在宋时微脸上,却没有像以前那样,认真的让宋时微觉得,这个人眼里只有自己。 “你就是这个意思,时微。” 宋时微紧紧抿着唇,心脏突然酸涩的不像话。他闻着围巾上沾着的小苍兰气味,嗓子眼堵上了似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现在很晚了,回家吧。”元庭笑了,往后退了一步,和宋时微拉开距离,说:“病人要好好休息。” “元庭。”宋时微动了动唇,双眼垂着,看着自己的脚尖。他一只手握着元庭给他系上的围巾,一手插在口袋里,说:“我现在不管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了,是吗?” “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就不会是。”宋时微冷静下来,语调是直的,细听却能听出其中细细的颤抖。 他抠着围巾上针织的花纹,说:“你相信我。” 元庭沉默了少时,没有接宋时微的话。他只是看着宋时微,等吹来的一阵风过去,很温和地说:“好,我相信你。” 宋时微眼珠动了动,放在口袋里的手松开。 他闭了闭眼,有些固执地重新看向元庭,眼神看起来终于染上自己的情绪,是难过和悲伤。 他说:“你没有相信。” 宋时微漂亮的眸子里映着光的斑点,让背后的景色都变得失色。他扯了扯嘴角,说:“你不信就算了。” 他转过身,径直走远,好像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可他摸了下心口,那里跳动得很快,难过又苦涩。他有些不自控地想,原来说话不被相信的感觉,这么差。 第14章 “他很爱你。” “少爷,夫人找你。”管家是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子,鬓角的发斑白。他微微躬身,一只手背在后面,模样恭敬。 “……知道了。”宋时微摘下眼睛,金色的链条随着他的动作打在一块,发出清脆好听的响。 他用脚推开椅子,伸手捏了捏山根,有些疲惫的样子,说:“我马上过去,你不用等我。” “好的,少爷。”管家又一躬身,往后退了两步,轻手轻脚地替宋时微关上了门。 宋时微看着被阖上的木门,原地站了一会儿,而后一只手撑在桌面,头垂下来,长发搭在肩上,挡住了他的侧脸。 他转身走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用手捧着洗了把脸。水珠打湿了他半开的的领口,垂在脖颈的发也被水浸透,一片粘腻。 宋时微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苍白又没有气色的自己,突然觉得无力。 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没有人看的懂他做出的选择。 不过宋时微从小就有主见,不会管别人的想法和意见,即使别人再不赞同不认可,他也从来不会质疑和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 事实也总是证明,宋时微是对的。 可在此刻,这个很深的夜里,宋时微对着镜子,没有任何缘由地想起了元庭的脸。 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后悔,只觉得空虚。好像身边少了些本应该存在的,很重要的东西。 宋时微抹了把脸,水珠沿着下颔线滑进衣领。他走出去,换了衣服,敲了敲书房的门。 他做标记消除手术这件事没有告诉宋家的任何人,宋父宋母知晓的时候头一次对他发了如此大的火。宋舒茹发怒后又觉得心疼,偷偷找过他很多次,试图劝他回头,今晚已经不是第一次。 宋时微低着头系衣袍的腰带,发尾还滴着水,身形挺拔纤瘦,像一株挺拔的松。 门很快被打开,宋舒茹侧过身,给宋时微让出一条路来,声音温柔:“来了啊。” “嗯。”宋时微点点头,说:“妈,找我有什么事吗。” 宋舒茹没穿睡袍,长发挽成一个发髻,盘在脑后,簪子随着动作一晃一晃,旗袍勾勒着她的身形,温婉而知性。 她闻言露出个笑,走到书桌旁,拉开了第一层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文件密封袋,说:“你知道我因为什么,小微。” “……我跟他离婚的时候,没想过回头。” “我知道的,小微。”宋舒茹看着他,眼神包容,含着母亲特有的温柔。她浅浅地笑着,身子倚着书桌边缘,说话细声细气的:“我只是想和你说清楚。” “我是你的母亲,我当然比任何人都了解你。”宋舒茹把文件袋递给宋时微,说:“我知道你和元庭这些年过得不快乐,也知道你不喜欢他。” “我和你的父亲这些天也想了很多,商讨了很久,确实是我们自私,没有顾及到你和元庭的感受。” “你们结婚是我和你父亲要求的,我们以为他可以帮你走出那段阴影,毕竟他是诱导你分化的,属于你的Alpha。” 宋舒茹摁着宋时微的肩膀,眼神温柔但坚定,食指点了点那个牛皮密封袋,将其递给宋时微,说:“他不是不尊重你,小微。” 江城的天逐渐回暖了,万物复苏的季节,桃花开得正盛。 宋时微和元庭离婚,已经将近半年。半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 宋时微半眯着眼,骨节分明的手搭在黑色的方向盘上,衬着极为好看。 他转过头,透过车窗看向外面,眼神落在元庭公司的大门。 宋舒茹给他文件袋的那晚,是她最后一次主动向他透露元庭的消息。文件袋里的东西不多,一张元庭签署的信息素提炼手术单,一张自愿摘除腺体的手术单废稿。 宋时微拿出来的时候指尖细微地颤抖,喉结不明显地滑动,眼睫颤着,神情好似没什么变动,宋舒茹却知道,宋时微是在难过。 宋舒茹轻叹一声,声音放得很轻:“他很爱你。但如果你不想,我和你父亲不会再插手。” “很多事情,自己不后悔就够了。” 想到宋舒茹最后说的这句话,宋时微搁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他闭上眼,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 他有些喘不上气,心里燎了火一样,罕见地觉得烦躁。宋时微解开衣服扣子,降下了车窗,再一次地看向门口。 门口人来人往,却没有宋时微在等待的那个人的身影。 宋时微没有立马找元庭,心里乱成一团麻,纠结又犹豫,不知道什么才是自己的真实想法,也很难得地看不清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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