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与马奴_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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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对, ”商从京笑眯眯地说，“我爸妈同意我搬出去住了。” 作为他这一个月表现得惊人的出色的奖励，他已经搬到了自己名下的一套大平层里，独自居住。 “啊？” 郁小麦睁大了眼睛，“好羡慕！” 她有点沮丧，“我前几天跟我妈说想搬出去，我妈说不放心。” “你还小。” 商从京说。 “过了年我就19了。” “诶我想起来了，我现在住的地方，好像跟你爸妈留给你的那一套，在同一栋。” 商从京道。 “没劲。” 郁小麦蔫蔫地拨弄吸管。这晚回到家，睡前跟妈妈视频时，她再次提起想搬出去住的事。郁知微还是不同意。她有点生气了，“为什么不行？商从京都搬出去自己住了，而且，他住的地方就在我们家上面。” “不安全，宝贝。妈妈不放心。” “小区安保很好啊，而且，我可以自己开车上下学，多方便啊。” 郁知微沉吟片刻，“要不这样吧，等寒假你过来温哥华，我们再当面好好聊聊这件事，好不好？” 拖延之策。郁小麦心知肚明，不吭声了。一开始说想搬出去住，只是为了方便和郁景明见面，渐渐地，倒掺杂进了更多的想法和理由。她自己也并未搞清楚，只是一门心思想快快地飞出去。像初初长成的小鸟，急切地要用自己的翅膀试一下风力。又想，郁景明倒是跟他们这帮小辈不同，他随时可以搬出搬进，今天在老宅留宿，明天在顶复别墅留宿，无人置喙任何，甚至陈英兰还总怕影响他工作。他对自己的生活有绝对的自主权。而她，很多事自己都做不了主。这天晚上，刚出差回来的郁景明来接她下课。国庆假期之后，他工作繁忙，一连好几日都就近宿在CBD顶复套房里。抽时间回老宅住了两晚，跟她在二楼客厅和书房说过会儿话，这之后就去出差，今儿才回。上到迈巴赫后座，郁小麦熟门熟路自己摁按钮封闭了挡板，然后爬到哥哥腿上，搂住他脖子，甜甜地问，“哥哥，你有没有想我？” “有。” 她又笑笑地问，“那，你想不想多多跟我独处呀？”t 郁景明没有马上回答，静静看了她片刻，审视她的表情她的眼睛，才说，“……在打什么主意？” “你可不可以帮我跟我妈妈说说，让我搬出去住？” 郁小麦一脸期待。 “你妈妈不同意？” 她点头，“我搬出去住，咱们见面也方便些，是不是？” “我记得，之前说的是，搬出来到我那里去住？” “搬到你那里恐怕有点不方便哦，万一你家里有人来，岂不是一秒钟就露馅？我还是常住在我家的大平层，然后经常往你那里去，这样简直完美。” 说的并非假话，但漏了最重要的一条理由：她想体验独居生活，像商从京一样。 “你想自己住？” 郁小麦点头。 “我也不同意。” 郁小麦有点懵：怎么她最重要的“盟友”突然间也变成“敌人”了？ “……为什么？” “不安全。” 跟她妈妈的说辞一模一样。她抱着很大的期待来的，所以一见面就跟他提这事儿，骤然被.干脆地拒绝，她哼一声，立刻就从他腿上下来，到了另一边去坐。车厢里静了片刻，郁景明问，“怎么突然想自己住？” “这不是很正常吗？谁会永远跟爸爸妈妈和长辈住一起？” “你不是最怕没人陪吗？独居生活也许你不习惯。” “不会呀，商从京就在我家楼上，他会经常开趴，而且，我有时候去找你，有时候找秋秋来陪我，不会没人陪的。” 郁景明捕捉到重点，“商从京搬出来独居了？” 她一脸清澈地点头，又燃起点期待，摊手说，“你看吧，商从京就能自己住。” 郁景明闭眼，捏了捏鼻梁。还以为她早已过了听风就是雨的年龄段。郁小麦等待着他的回答，他好一会儿没出声，她摇了摇他的手臂，凑近了看，才注意到他眉眼间有几分不太明显的疲倦。他出差几日刚刚落地，也许有点累了吧。郁小麦没再出声。到了吃饭的地方，分别下车。郁小麦左右看看没有熟人，试探地拉他的手，手被反握住。她松了一口气。私房菜馆专属包厢。席间两人都没怎么说话，郁景明几乎没怎么看她。快吃完的时候，郁小麦歪头越过桌面凑近了，问，“你生气啦？” “没有。” 声线很淡，一如往常，让人分辨不出情绪。吃完饭，郁景明结账。她站在门廊下等他，一出来，他就说，“你去车上等我吧，我抽根烟。” “我陪你。” 郁景明已经往游廊下的吸烟处走。十一月份，气温骤降。他穿着黑色大衣，里面是惯常的灰蓝色三件套西装，拢手点了支烟。抽了一口，抬眸看到她没离开，“怎么不去车里？” “我陪你。” 她又重复一遍。郁景明上下看她，“不冷吗？” 黑色薄丝袜，搭配针织衫和短裙，室内倒是适宜。郁小麦摇头。郁景明咬着烟，脱下大衣走过来，给她披上，在她领口拢了拢。从唇间取下烟，他稍稍走远几步，避免烟味飘到她那边。郁小麦低眉想了想，而后走到他面前，仰脸，“我们还要聊聊吗？” “你想独居的事？” “嗯。” “我不放心。” 她神经大条，万一发疯乱跑或者洗澡时候磕着碰着了，家里连个人都没有。郁小麦低下脑袋沉默了一会儿，赌气似的说了句，“我好像对自己的生活完全没有自主权。” 郁景明脑海里浮现“你现在是个学生”那一类陈词滥调，他把这些话捺回去，问，“比如呢？都有什么事让你这样想？” “我想坐南哥的机车，你不同意，那我只能作罢，听你安排跟一个职业赛车手在西郊场子里跑了两圈，圈定的场地指定的人；我生气了不理你，你说不能单方面冷战，随口就加了一条新规则给我。” 她立刻扳着手指开始细数，好像这些不满已经要满溢出来，“……门禁时间一刻也不能忘，为此我正在跟秋秋聊天也要立刻离开，为此，让正安哥去酒吧逮我；我只是说寒假要跟Lucien去滑雪，你就要罚我；甚至，去纽约读书的事你也已经全权做主为我安排陪读。” “我说想出去独居，你一句不放心就能给我挡回来。” 郁小麦一刻不停地全讲了出来，讲完之后长舒一口气。郁景明静静看着她。垂在身侧的指间的烟也跟他的呼吸一样，静静地燃着。这是八月底自纽约返京之后，他们俩之间发生的所有事。短短两个月，大大小小吵了好几次架，每次都是通过接吻或者在床上和解。他好一会儿没出声。片刻后，指间烟身蓄了一截烟灰，他弹落，抬手要抽，又垂下去，用一贯温和而包容的沉稳声线，说，“这些事情最终都是为你好，对不对？” “我不需要。” 郁小麦仰起头看他，“我不需要你给我设置这么多条条框框，我有自己的想法，我会选择我想走的路，而不是一条你所谓的‘为我好’的、‘安全’的路。” “我不希望你遇到任何危险。” 他还是宽容地说。 “我做所有的选择也不是为了非要让自己陷入危险，我只是想试试看，想体验一下。” 郁小麦说着想起什么，“……你不也是这样的吗？之前正安哥说你上学时候其实不是乖巧的人，我妈说你去很危险的地方爬野山……你也不是循规蹈矩的大人呀。” 她列举了很多，以此证明他们是同类，应该彼此理解。郁景明沉默了一会儿，道，“好，下一次，我们就事论事再商量，好吗？” “下一次就是我刚刚说的搬出去住的事呀，”郁小麦有点急了，“难不成你要把这件事跳过去？” “这件事没得商量，宝贝，”他说，“你一个人住所有人都不会放心的。” 语气平淡但是不容拒绝，他总是这样。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她提高了音量。 “这件事也不是今天一定要个结果，我们各自都再思考一下，好吗？” “我一定要个结果，”郁小麦知道，如果今天不了了之，之后他再稍一哄，这件事又要被揭过去了，“如果你帮我说服我妈妈，那你就是我的‘盟友’，要不然——” 她斟酌了一下措辞，哼一声说，“我就不再跟你玩儿了。” 说“讨厌”有点轻，说“分手”过于重，她折中选择了“玩儿”一词。这话却让郁景明屏息了片刻。 “跟我谈恋爱是在玩儿吗？”他一寸不错看着她，语气平静到近乎异常，“郁小麦，你什么时候能认真一点？” “这不是重点。” 郁小麦立刻说。郁景明把烟蒂把烟灰筒上一扔，捞过她的腰就把她扛了起来。她一路踢踢打打被塞到车后座。餐厅门童捡了掉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