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那滩黄褐色的水迹,然后愣住。 他迟疑地?伸出手,摸向他的后脑勺…… 他嘴里立刻发出了?低低的哀嚎声?。 关月旖用力咬住下唇。 阿大摸向后脑勺的手都有些颤抖。 半晌,他才哆哆嗦嗦地?收回了?手,用他脏兮兮的手,用力拭去纸皮床上的痕迹,又把纸皮整整齐齐地?卷了?起来,放在一旁。 阿大背着?小熊走了?。 关月旖回了?屋。 方?才的所见所闻,让她心绪难平。 放好东西,她出了?一趟门。 去买了?一份报纸,又买了?点菜、称了?二斤河粉回来。 都已经走远了?…… 关月旖又想起了?什么,跑回去又称了?二斤河粉。 回到出租屋,关月旖煮了?一大锅汤河粉。 关春玲和黄家母女在早饭的香气中?醒过来。 说真的,自家开了?个串串香的小摊,然后一天?三?顿吃的都是串串香煮面饼…… 再好吃也会腻。 关月旖的厨艺很一般。 而且她也没有厨艺方?面的常识, ——市场里的鲜河粉已经是熟的,只需要烫一烫就行。 但关月旖在沸腾地?开水锅里放了?河粉以后还放了?一把青菜、又卧了?蛋…… 以至于青菜和鸡蛋煮熟以后,河粉已经断成一截一截的,快要融掉了?! QAQ 但,仅用开水煮熟的河粉,加上烫熟青菜、荷包蛋,加点盐末调味再舀一勺猪油放进碗里…… 那也是一碗特别?特别?香的汤粉糊糊! 关春玲一看?这汤河糊糊,偷偷地?笑了?。 关月旖红着?脸扑过去抱住妈妈,“妈你不?许笑!不?许笑!” 有妈在就是好。 可以随时随地?撒娇。 关春玲立刻憋住笑,板着?脸儿一本正经地?说道:“谁笑了??谁要是敢笑我孩子煮的河粉成了?糊糊,我就罚她多吃一碗!” “妈!”关月旖不?依的在妈妈怀里狂蹭。 关春玲宠溺地?摸着?女儿的后脑勺,笑道:“好好好,妈不?好,就是妈不?好,刚才妈妈笑话月月了?是吧?那一会儿罚妈妈多吃一碗!” 黄家母女也笑得?东倒西歪。 黄妈妈说道:“月月算乖了?,还知道早起给妈妈做早饭!我家这个啊懒……” 黄爱萍虎视眈眈地瞪视着她妈, 黄妈妈也憋住了?笑,改了?口,“我家这个更加不?会煮河粉!她都没吃过!” “妈!”黄爱萍也不?依了?,一头撞进她妈怀里就不?停地?拱了?起来。 她妈又痛又气又好笑。 闹了?一通,大家分?吃了?暖乎乎的汤粉糊糊,就要开始为今天的出摊做准备了?。 关春玲一看女儿做的河粉糊糊的分量,心知肚明,“月月,这剩下的河粉你拿去给阿大吃。” “他不?在啊。” 关春玲道:“你上河柳街的街心花园找他去,一般早上他都在那儿。” 关月旖好奇t?地?问道:“他去哪儿干嘛?” “我怎么知道。” “妈,那你怎么知道他这会儿在河柳街?” “之前咱们还没联系菜贩子送菜上门的那会儿,我不?得?天?天?骑车去河柳街那儿批发菜吗?每天?早上我都在那儿看?到他。” “噢!河柳街很远的。” “懒不?死你!” “哼。”关月旖气呼呼地?用个网兜兜住装满河粉糊糊的大钵子,匆匆走了?。 从太平巷步行走到河柳街,关月旖看?到了?法院、工商局、工会、派出所、邮局等单位的所在地?。 关月旖哼起了?歌。 到了?河柳街街心花园,关月旖才知道这个街心花园是在一个十字路口。 小花园存在的目的,是为了?让车子转弯绕行。 然后,关月旖发现阿大正在街心花园那儿席地?而睡——他把脑袋缩进长椅底下,这样既然可以遮阳又能挡雨。 而他把衣裳垫在地?下,小熊躺在衣裳上,睡在他内侧的位置,被他雄壮的躯体给挡得?严严实实。 关月旖莫名有些心酸。 她走过去喊了?一声?阿大。 阿大动了?动,但没有想起来的打算。 关月旖把大钵子放在他身边,说道:“阿大,汤粉给你吃哦,你吃完了?去太平巷找我。” 阿大没动。 但他伸出了?脏兮兮的手,摸索了?好几下才碰到了?大钵子。 他把钵子往长椅底下拢了?拢。 关月旖回了?家。 菜贩子已经送了?菜过来, 关春玲和黄家母女忙着?准备卤制肉菜,清洗蔬菜什么的。 关月旖没去帮忙。 她径自回屋看?起来报纸。 关春玲她们准备出摊的时候,关月旖说道:“妈给你我点儿钱,我要二百块。” 关春玲愣住,“你要这么多钱干啥?” “你给我吧!我把事?儿办成了?再告诉你。” 关春玲着?急出门摆摊,也就没问太多,掏了?钱拿给关月旖。 关月旖说道:“妈我晚点儿才去啊,最快下午。” 关春玲应了?一声?,和黄家母女一块儿出了?门。 关月旖拿着?钱出了?门,在附近买了?一套最便?宜的半短裤、棉纱短袖T恤什么的,还买了?一个桶、一双男式塑料拖鞋,香皂梳子毛巾剪刀胶水什么的…… 她回到家,把东西放在一旁,然后关上门开始细细地?研究起那份报纸。 关月旖找来了?剪刀,开始剪报。 忙碌了?大约半小时,关月旖终于以剪报的方?式写好了?一封举报信——她把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印刷体方?块字,用胶水贴在报纸版的广告版面上。 这时,何?婶又在外头骂骂咧咧了?起来,“黏性啊点解你只死乞儿又来咗啊?” 后来又骂了?几句, 但关月旖没听清楚。 关月旖飞快地?收好了?这份举报信,将先前买回来的男式半短裤、棉纱短袖T恤、男式塑料拖鞋、香皂梳子毛巾什么的全都放在新买回来的桶里,又拎着?桶走了?出去。 果然,脏兮兮又臭哄哄的阿大,背着?小熊站正在何?婶的院子外头。 他呆呆地?捱着?骂,清澈湛白的眼里盛满浓浓的疑惑,像是在努力分?辨出何?婶到底在说什么。 但,何?婶骂的是粤语。 语速还特别?快。 注定了?他是听不?懂的。 关月旖也没理何?婶,拎着?东西带着?阿大去了?公厕。 公厕门口修了?水泥石台,还安装了?一排水笼头,是市政府为了?方?便?居民而安装的。 平时关月旖也在这儿刷牙洗脸。 当然何?婶家里也有水笼头,但那个水笼头在何?婶的厨房里,每次进去接水或者想洗点儿什么东西,何?婶的表情都不?太好。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租客们都不?太愿意在何?婶家里用水。 关月旖带着?阿大来到这儿,先是拎开水笼头,洗了?洗手,动作放得?很慢,示意阿大看?清楚,然后慢吞吞地?说:“阿大,你在这里洗干净,身上,所有的地?方?……这里有干净衣服,你洗完了?,换上干净的衣服,我带你去医院看?病。” 关月旖反反复复说了?好几次。 阿大认认真真地?听着?,然后点点头。 他把小熊解了?下来,放在台上。 这时,关月旖已经把香皂梳子毛巾全都摆在了?石台上。 然后拿出了?剪刀。 她从地?上捡起来一片树叶,用剪刀剪断,说道:“阿大,我帮你把头发剪掉,剪短。” 阿大睁大了?眼睛看?着?她,点头。 “那你坐在地?上。”关月旖交代道。 阿大乖乖坐在了?地?上。 关月旖拿着?剪子,小小心贴着?他的头皮,剪掉他那已经包了?浆、还散发出恶臭的头发。 因?为阿大身上的味儿实在太重?,关月旖被熏得?几欲作呕,只能让自己的身体离他离得?远远的,手也伸得?长长的。 她一边剪,一边说:“要是疼就吱声?啊!” 可阿大始终安安静静的。 关月旖为了?图便?宜,剪刀买的也是最便?宜的。 根本使不?上力。 剪到她的手指都快断掉了?,阿大的头发也才处理了?十分?之一。 正好李叔过来上厕所,见了?这一幕,又看?了?看?石台上散开摆放的东西,一下子就明白了?。 李叔很高兴,表扬了?关月旖,“月月,你妈喊你来做好事?啊?” 关月旖:…… 行吧,也不?是不?可以。 关月旖点点头。 李叔又笑话关月旖,“你这个剪刀,就跟开玩笑一样!你等着?啊,我一会儿给你换个剪刀来。” 于是,李叔先去上了?个厕所,然后回去拿了?把大剪子、一把剃胡刀过来。 接下来由李叔出面,咔嚓几下就把阿大那头臭气熏天?的包浆头发给剪成了?……狗啃式。 然后,李叔和关月旖一起盯着?阿大后脑勺上那块硕大无比的肿包,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肿包有明显的外伤伤口。 或者说,疮口一直没有愈合过。 直到这时还在流脓! 而伤口周围的肉,已经腐烂、发白。 “我滴个天?老爷哟!”李叔惊叹了?起来。 关月旖说道:“李叔,要不?,辛苦你教阿大洗一下澡?我妈让我带他去医院看?看?,可他现在这样子,我怕他进了?医院都会被人打出来。” 李叔本来还一脸的犹豫。 他算是心善之人了?。 阿大变成傻子的这两个月来,大多数都是李叔养着?他。 可李叔也舍不?得?花太多钱供养他。 最多每天?花上一角钱买三?个馒头给阿大。 至于阿大能不?能吃不?饱,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现在,他看?到阿大后脑勺上这么大的一个脓包,他知道,必须要去给阿大治病,否则,可能真的只能看?着?阿大慢慢死掉了?。 但是,谁知道看?病需要花多少钱啊?! 所以李叔有些心虚。 他虽然心善,可他也不?愿意拿着?辛苦挣来的血汗钱,去填一个不?认识的人的无底洞啊! 现在,他听到关月旖说,她妈妈愿意出钱给阿大治病??? 李叔彻底放下了?心,“要得?!” 于是,李叔拎了?一桶水,把阿大拉进了?男厕所。 阿大挣扎了?起来,焦急地?指着?石台上的小熊,“月月!月月!” 李叔哄阿大:“你的小月月是姑娘,她不?能进男厕所!” 然后指着?关月旖,对阿大说道:“喊这个大月月来照顾小月月,你跟着?我进去洗澡洗干净!” 关月旖连忙拿过了?小熊。 阿大这才放下了?心,顺从地?跟着?李叔进了?男厕所。 关月旖嫌小熊又脏又臭,索性在石台那儿把毛绒小熊也搓洗得?干干净净。 李叔出来拎了?好几次水。 差不?多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吧, 李叔才领着?个白净俊秀的男人出来了?,笑骂道:“踏马的,原来阿大长得?这么俊啊!” 关月旖也震惊地?看?着?阿大。 之前关月旖只能通过阿大的身材、以及他那被拐的孩子大约五岁大这两点来推断,他应该三?十多岁左右。 现在看?着?,应该也差不?多, 但阿大原来长得?这么帅气的吗? 他身上穿着?关月旖买的廉价半短裤、棉纱短袖,脚下穿着?人字拖…… 衣物罩住他一身的腱子肉后,居然令他有种十分?儒雅的气质? 此时,阿大也歪着?脑袋看?着?关月旖。 他的眼神依旧无法聚集。 不?过,他看?到了?石台上的小熊,顿时笑眯了?眼,喊了?一声?月月。 一旁的李叔对关月旖说道:“阿大的这个脑袋呀,脑袋不?行!他那个疮太大了?,我不?敢给他洗……” 关月旖又看?了?一眼阿大的后脑勺。 是的,虽说李叔已经剪掉了?阿大的头发,但头发长短不?齐,头皮黑黢黢的,还结了?不?少痂。 关月t?旖想了?想,“那我花钱请剃头匠给他洗!” 李叔一拍大腿,“对啊!我们太平巷里就有个剃头匠,他现在肯定还没起来,我去喊了?他过来。” 李叔匆匆走了?。 没一会儿,李叔扛着?个凳子,又拖着?一个睡眠惺忪的小个子男人来了?。 小个子男人就是剃头匠,也姓李。 他比李叔的年纪还大些,关月旖喊他李伯伯。 李伯伯见了?白净秀气的阿大,也震惊得?不?行,“他就是那个疯子阿大啊?那以前……哇,真的是好可惜哇!这么漂亮的人!” 李伯伯先是洗漱过,然后让阿大坐在凳子上,他开始一边小心翼翼地?替阿大剪发,一边接过李叔递过来的湿毛巾,帮阿大擦着?头皮。 其间,关月旖的房东何?婶的女儿何?珍珍也来上厕所,看?到关月旖在这,何?珍珍好奇地?问她你在干什么。 关月旖听何?婶说过,何?珍珍年轻的时候失恋,太伤心就患上了?精神分?裂。 平时人没事?儿,但有时候会失控。 关月旖解释了?几句。 何?珍珍看?着?阿大后脑勺上的大脓包,被吓得?不?轻,跑了?。 很快,何?珍珍又回来了?,手里拿着?碘酊和棉花,塞给关月旖,“受咗伤要消毒嘅!” 关月旖由衷地?说了?一声?谢谢。 最后,李伯伯帮阿大剃了?个光头,还把阿大的脑袋洗涮得?雪白雪白的! 关月旖也用碘酊帮着?阿大后脑勺上的大包涂了?厚厚一层又一厚。 在涂碘酊的时候,阿大一定很痛。 因?为他全身肌肉紧绷,还会喘粗气。 但始终一声?不?吭。 收拾好阿大,已经到了?中?午。 李伯伯不?肯收关月旖的钱,扛着?板凳走了?。 关月旖又邀请李叔陪着?她一块儿带阿大去医院看?病。 李叔不?肯。 他心里也打着?小九九。 ——关春玲能出多少钱去治阿大啊!说不?定只给了?十块钱呢!可去一趟医院,没有一百几百的,根本出不?来!何?况阿大这个情况,看?起来还挺严重?,搞不?好一百还不?够使的。 关月旖又是个小孩儿,万一他跟着?去…… 关月旖手里的钱又不?够花,可不?就得?他出钱了?么! 于是李叔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找了?好多理由,就是死活不?肯去医院。 关月旖也没勉强,但提出了?一个请求: 她希望李叔今天?能多找些邻居,晚上去她妈妈的摊子那儿吃宵夜,她妈妈会请客的。 然后又暗示了?一下,说半夜半路有人为难她妈妈,人数差不?多有七八个,如果李叔能多请点儿男邻居,最好是两口子……那最好了?。 李叔懂了?。 对李叔来说,这是关春玲在请大家吃宵夜,是大家在占便?宜。 有免费的宵夜,谁不?想吃啊! 何?况关春玲的厨艺还是出了?名的好吃! 李叔连连点头,“要得?。” 其实,李叔的那点儿小市民心思,关月旖心知肚明。 但她还是觉得?,李叔这种人挺可爱的。 确实市井了?些、市侩了?些,但不?失善良本性。 之前要不?是他一直照看?着?阿大,阿大能不?能活到现在还难说呢。 关月旖准备带着?阿大去医院。 阿大磨磨叽叽地?非要带着?他的月月去, 但小熊现在湿漉漉的…… 关月旖又哄他,说医院传染病多,小孩子不?好去。 她当着?阿大的面,将小熊送回家,晾在窗台上,又冲屋里大喊:“何?婶我出去了?啊!” 从屋传来何?婶不?耐烦的声?音,“知啦知啦!” 关月旖对阿大说道:“呐,你听到没?何?婶答应我,她会帮忙照顾小月月的。” 阿大露出迷惑的表情。 “走吧!我们现在赶紧去医院!”说着?,关月旖转身就走。 阿大犹豫片刻,还是跟上了?关月旖。 关月旖带着?阿大走出巷子,在路边买了?几个馒头,她拿了?一个,剩下的全给了?阿大,当作午饭。 乘坐公交车赶到医院,挂号什么的, 等到医生看?病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医生的经验很丰富。 他看?了?看?阿大脑后的大包,立刻开了?单,让关月旖去缴费,做检查。 然后他看?着?报告单,又问了?阿大一些话。 关于身份相关的问题,阿大答不?出来; 但医生问他当下哪儿痛哪儿不?舒服的,阿大倒是能辞不?达意、结结巴巴地?说上几句。 医生告诉关月旖,“你叔叔的外伤好治,但他有很严重?的脑震荡。必须住院观察,卧床静养。我先给你开单,住一星期再说。” 关月旖问,“能治好吗?” 医生说道:“住院就能治好。” 关月旖又问,“大约要花多少钱?” 医生反问:“家庭困难?” 关月旖连连点头。 医生想了?想,说道:“你先去预交一百块钱吧,应该用不?着?那么多,出院的时候还能退点儿给你。要是钱不?够,先交五十也行,出院前该补交补交。” 关月旖放下了?心,先去交了?钱,又跑上跑下的给阿大办好了?住院手续。 把阿大安顿好了?以后,关月旖想走。 阿大很慌。 他拽着?关月旖的手不?放,一个劲儿地?直喊月月。 关月旖心知肚明,他嘴里的月月可不?是她,而是他的女儿小月月。 关月旖叹气,“叔叔,我知道你想找女儿,可你必须要先治好病啊!” “你安心在这儿治病。” “我不?会走,我每天?都会给你送饭来的。” “你要乖乖听医生护士的话,该吃药吃药,该治疗治疗,知道吗?” 阿大怔怔地?看?着?她,还是不?停地?喊月月。 关月旖没法子,只好说道:“好,你今天?先乖乖在这儿治病,明天?我带月月来。” 阿大顿时眉舒眼笑。 可他还是拉着?关月旖的手不?放。 关月旖看?看?他、又看?看?他的手…… 阿大急切地?张嘴想说话,但好像又发现他没办法表达出他想说的话,急得?脑门上都出了?汗。 关月旖柔声?问道:“叔叔,你到底想说什么?” 阿大:“%^#$%^&……” 关月旖:??? 最终,阿大艰难地?吐辞了?一大堆。 关月旖也艰难地?抓住了?他想表达的核心思想,“饭?你是说……饭?” 阿大眼睛一亮,点头。 关月旖花了?好长时间,终于弄明白了?。 原来阿大想说的是:“我想吃月月妈煮的面,还想多要一份不?辣的,月月小,不?能吃辣。” 就这么一句话,折腾了?关月旖一个多小时。 关月旖:…… 真的,并不?是很想浪费这么多的时间在这么一句不?是很重?要的话上。 T_T 关月旖乘坐公交车离开医院。 她回到上下九附近,去了?河柳街附近的派出所。 河柳街的名字里既然带了?一个“河”字,就证明这附近应该有条河。 确实有,但不?是河,而是一条人工修建的小涌。 派出所就在小涌边。 关月旖观察了?一下派出所。 片刻,关月旖又盯上了?一个落单的小男孩。 小男孩胖乎乎的,大约五六岁大,长得?脸圆圆的。 “小朋友,你会打水漂吗?” “什么漂?” “打水漂,就是说,小石子能在水面上漂好几次。”说着?,关月旖拾起一颗小石子,在河涌里打了?起来。 小男孩来劲儿了?,和关月旖一起玩了?大半个小时。 关月旖说累,不?想玩了?,又问,“你们这里的小卖部,冰棒多少钱一支啊?姐姐请你吃冰棍吧!” 小男孩一点儿警觉性也没有,说好好好,绿豆冰棍五分?钱,奶油冰棍一角钱。 关月旖看?向派出所的方?向,对小男孩说道:“走,我们买绿豆冰棍儿去。” 小男孩高兴地?跟着?她走了?。 走到距离派出所门口大约二十米远的时候—— 关月旖从怀里拿出了?举报信,问小男孩,“你有没有本事?,跑到那里去,像打水漂一样,把这个东西扔进那个房子里去?吓他们一跳?但是,你扔完就要跑,还必须跑得?很快才行,不?能让他们发现你哦!” 说着?,关月旖指向了?派出所门口的门卫室,又道:“要是你力气大,扔进去了?,他们又没能发现你,那我就请你吃奶油冰棍儿。” 小男孩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但这听起来,是个很有趣的恶作剧。 他立刻挺起胸膛,接过了?关月旖递过来的厚厚的举报信。 关月旖朝着?小男孩加油打气,又道:“那我就在这里等你。” 小男孩不?疑有它,跑到派出所大门口,将手里的举报信“啾”一声?扔进了?门卫室,吓得?正在看?报喝茶的门卫嗷地?吼了?一嗓子…… 小男孩飞快地?跑到之前和大姐t?姐约定的地?方?。 可是,那个陪他玩了?很久的大姐姐已经不?见了?踪影。 但, 地?上摆着?一朵刚被人掐下不?久的小花,花被一块石头压着?,石头下还压着?一角钱。 小男孩开开心心地?拿了?钱,跑去买冰棒儿吃了?。 第30章 第 30 章 冰冰凉凉奶香十足的双皮…… 离开河柳街派出所以后, 关?月旖直接去了上?下?九步行街的红姐糖水店那儿?。 关?春玲见了她,如?释重负,“你一整天去哪儿?了?天快黑了才来!” 关?月旖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 累得再也不想起来了。 她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了妈妈——她和李叔、李伯伯一起, 把阿大洗涮干净了, 又带阿大去了医院;以及给阿大看病花了多少钱、医生怎么说的…… 关?春玲先?是?一愣,然后松了口气,“也好!” 阿大那副傻不愣登的样子确实很可怜。 现在?这个社会,重男轻女的男的海了去了! 阿大那么年轻, 为了找女儿?吃了那么多的苦头,脑子都迷糊到捡到一只?毛绒小熊, 居然能把小熊当成孩子,照顾得那么细致。 关?春玲虽然觉得赚钱很辛苦, 但她现在?正是?来钱快、赚钱还很稳定的时?候,为阿大支付二?百块钱的治疗费…… 虽然有些吃力,但她认为值得。 不过, 关?春玲也还是?有些发愁的,“那今天晚上?——” 关?月旖会意, 告诉妈妈,“我跟李叔说了一声,说今晚你请大家吃宵夜。” 关?春玲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倒是?个好办法!” 很快, 关?春玲的思路就拓宽了,“对啊!就算没有阿大护着我,其实我也可以和其他人商量一下?,比如?说我再等一等他们(其他的出摊小贩)啊,然后我和他们一块儿?回去!” “哎呀, 是?我糊涂了!”关?春玲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懊恼地说道:“我怎么就这么蠢呢?” 关?月旖含笑看着妈妈。 倒不是?妈妈没想到这一点,而是?人长期处在?极度劳累的紧崩中,就很容易遗漏、忽视比较远距的事。 关?月旖对妈妈说道:“对了妈,我来的时?候,阿大说想吃你煮的串串香的面,还说要再给他的小月月来分?不辣的。” 关?春玲,“那一会儿?我煮好了你给他送去。” “我不去,我累死了!”关?月旖抱怨道。 “妈你去呗。”关?月旖怂恿妈妈。 其实她是?在?心疼妈妈为了做生意,每天从一出摊到收摊,十几个小时?的时?间,一直站着操作。 去送饭多好啊,来回都坐公交车! 虽然医院距离上?下?九不远,但一来一回的至少能坐上?一小时?,这相当于让妈妈休息了一小时?。 关?春玲不想去,舍不得她的生意。 关?月旖使了激将法,“妈我跟你说,阿大的话可多了,一直呜哩哇啦的,结果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还有,那医生说要用啥特殊疗法,听说特别特别贵,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必要,是?不是?医院在?坑我们的钱啊?” 然后话风一转—— “啊对了,我刚想起来,去医院看阿大还得坐公共汽车呢!妈你又不识字,还是?别去了吧。” “我也不想去,我累死了!” “就让他饿着吧,明早我再去!” 要是?关?月旖说别的,关?春玲是?真不想去。 可关?月旖说了“钱”和“你不识字”这两件事儿?…… 关?春玲不乐意了。 一是?她挣钱特别辛苦,虽说她也愿意拿钱出来治阿大,但不代表医院可以坑她的钱; (关?月旖:抱歉了医院) 二?是?她虽不识字,但她要强啊!谁说不识字就不能坐公交车了? 今天,她必须给女儿?上?一课,什?么叫老?虎不发威,别当我是?病猫! “行行行,我去我去!”关?春玲说道,“我现在?就煮面,你拿个大钵子上?红姐厨房里洗洗去!一会儿?我就用那个盛面……” “你再告诉我是?搭几路车去,在?哪个站下?车,阿大在?哪个医院住院,是?住院部哪个病房,他的主治医生是?谁……” 关?月旖把头扭到一旁去,就怕妈妈看到她得逞的笑容。 现在?有黄家母女在?,关?家母女确实没那么辛苦了。 因为黄妈妈也是?个特别能吃苦耐劳的人,而且脑子聪明、动作麻利,除去烹饪的手艺不如?关?春玲,其他方面可一点儿?也不差。 这或许就是?时?代赋予她们这个年纪的人的印记吧! 所以关?春玲也放心走开。 她煮好了面,用大钵子装了,又跟黄妈妈打了个招呼,用网兜提着沉甸甸的大钵子,急急忙忙去了医院。 黄妈妈有点儿?担心晚上?回家时?的治安问?题。 关?月旖把她妈妈晚上要请人吃宵夜的事儿?说了,黄妈妈这才放下?了心。 黄爱萍小小声问?关?月旖,“你不是?说,你去举报那些人了吗?有没有戏?” 关?月旖也小小声说道:“现在?还不知道,看吧……总归是?这几天。” 黄爱萍又问?,“你上哪儿举报的啊?” 关?月旖卖了个关?子,“保密。” “哼。”黄爱萍把头扭到了一旁去。 黄妈妈操作,黄爱萍算账、收钱找钱…… 关?月旖就坐在?一旁吆喝,“串串香!好吃的串串香!两分?钱一串的串串香!” “漂亮姐姐逛街走累了吧?快来我们红姐糖水铺坐下?好好休息一下?吧!吃点甜品,人美了心里也美了!再吃一串串串香,好运财运串起来!” 要知道,如?果不让女性逛街的话,那么上?下?九就没有客流了。 消费的主军力就是?女性嘛! 女人们被关?月旖的嘴甜给绊住了脚,再加上?串串香摊子散发出迷人的香气,而且很多姐姐姨姨确实走累了想找个地方坐一坐…… 一时?间,关?月旖拉了好多客, 糖水铺的生意爆满。 当然了,大多数女性都爱吃点儿?甜品,但陪同女朋友、妻子逛街的男人们,也有对甜品完全?不感兴趣的。 于是?他们就点了串串香。 这就成了一个双赢的局面。 串串香铺子和糖水铺的生意一下?子就火爆了起来。 糖水铺的老?板娘红姐觉得有些奇怪。 她心想,今天既不是?假期又不是?周末的,怎么自家铺子的生意突然一下?子好起来了。 简直就跟平时?周末的客流量差不多啊! 她走到门口张望了一会儿?,才听到了关?月旖的吆喝。 红姐笑眯了眼。 趁着串串香小摊儿?暂时?没有顾客的时?候,红姐送了三碗冰双皮奶过去。 喜得黄爱萍和关?月旖笑眯了眼。 广州的本地甜品双皮奶可以称之为是?代表性的小吃。 它比豆腐嫩,比奶香,甜度刚刚好, 一口抿下?去,双皮奶会自动化在?嘴里,只?余下?浓郁的奶香与?微甜的汁水。 黄爱萍尤其钟爱双皮奶, 必须要一口一口细细地品。 关?春玲耽误了两个多小时?才赶回来。 这时?候都已经是?夜里九点多了。 关?月旖连忙问?了妈妈一嘴,阿大的情况怎么样。 关?春玲道:“他的脑袋被包起来了,医生说,其实脑震荡问?题不大,主要就是?卧床休息。但他已经两个多月都还好,这证明他平时?根本没有好好休息的环境。” “他现在?的脑震荡问?题很严重,如?果不尽快治疗恢复,那有可能会造成终生的脑伤。” “现在?也没有很复杂的治疗办法,主要就是?给他开助眠类的药物,然后再处理他的外伤。” “一星期以后,他情况稳定了,就可以出院。但是?出院以后也必须静养。”关?春玲复述了医生的话。 不得不说,妈妈问?到的情况,确实比关?月旖问?到得更细致。 关?月旖点点头,又问?阿大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去的时?候他睡着了,我把面钵子放在?他床柜上?。”关?春玲说道。 关?月旖又问?,“妈那你看到阿大的脸没?他长得好帅啊!” 其实关?春玲根本没看清阿大长什?么样。 阿大睡觉有个习惯——喜欢把脸遮住。 关?春玲找到他病房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脑袋被纱布包住、还下?意识侧卧把脸藏在?阴影里…… 再加上?关?春玲对男人根本不感兴趣,便?随口说了句,“看到了啊,长得很一般啊!” 关?月旖:…… 这时?,红姐从串串香摊位前走过,喊了关?春玲一声,“小关?,走啊买彩票去!” 关?春玲打了个哈哈,说自己手气不好,没去。 红姐刚走—— 黄妈妈便?好奇地问?关?春玲,“彩票是?什?么?” 关?春玲解释了一下?,“就是?厚厚的卡片t?,印得花花绿绿的,一块钱一张呢!跟赌钱的,你说要哪张,卖彩票的就给你撕哪张。” “到了你手里以后,它中间是?夹空的,可以撕开,撕开以后,要是?里头印着‘谢谢惠顾’,那就是?没中奖。要是?中奖了,就印着一等奖、二?等奖、特等奖……” 黄妈妈又问?,“一等奖多少钱啊?” 关?春玲志不在?此,只?是?知道一点儿?,含糊着说道:“头奖好像十万块吧!然后有五百的一百的,好像还有十块的……” 黄妈妈眼睛都亮了,“真的?头奖十万啊?” 关?春玲道:“你还真信啊!嗐,你说说,你想挣上?一块钱多难啊!这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挣到的钱,你要拿去买彩票?那还不如?买吃的喝的呢!别管贵还是?便?宜,买回来的食物总归是?吃到了。要是?拿去买彩票啊,你都听不到一个响!” 说话之间,红姐回来了。 关?春玲很怕黄妈妈要去买彩票,连忙问?红姐,“红姐!今天买了多少钱的彩票?” 红姐大大方方地说道:“每天十块钱!买一个幸运,买一个希望!” “中奖了吗?”黄妈妈问?道。 红姐笑着说没有,“哎呀就是?玩一玩!这东西啊我每天都买,从来也没有间断过,我都买了一年多啦,从来没有中断过,也从来没有中过奖,就是?玩玩而已嘛。” 黄妈妈吐了吐舌头。 乖乖,一天买十块钱彩票? 一个月就三百块?! 天,现在?内地好多厂子里的工人,一个月才五十多块钱的工资! 农民就更穷了…… 这个红姐还真是?有钱人! 她一年要花三千六百五十块钱去买彩票?! 女人们聊了一会儿?的天,很快就因为有生意上?门而各忙各的去了。 关?春玲抽空问?黄妈妈,“明天我带你去买张彩票玩玩?” 黄妈妈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有那个余钱,还不如?买个肘子回家炖来吃!” 两位妈妈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到了夜里快十二?点的时?候,人流量也慢慢越来越少。 这时?,李叔踩着三轮车,领着大部队来关?春玲这儿?吃宵夜来了。 ——林林总总的差不多有二?十多个人!大约有十几个男的,七八个女的,差不多都是?中年人。 他们全?都是?住在?太平巷的打工人。 关?春玲急忙和黄妈妈动手,煮了不少串串分?给大家吃。 大家嘻嘻哈哈吃了,然后簇拥着关?春玲一众,闹哄哄地朝着太平巷走去。 很快,大家就走到了前些天有混混骚扰关?春玲的那条巷子口。 但! 今非昔比,大半夜的,巷子附近居然围满了人?! 外围全?是?看热闹的老?百姓,里头是?全?副武装的公安。 马路两边停满了闪着旋转灯的警车…… 感觉就像是?出了大事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大案,让警方搞出那么大的架势。 李叔他们也觉得奇怪,“发生什?么事了?我们来的时?候这里还蛮正常的,这才过了一小时?不到吧?怎么突然就围成这样了?” 关?月旖拉着黄爱萍钻进包围圈,慢慢挤到了最前沿,终于看到了热闹。 ——之前欺负过她妈妈的七八个混混,全?都垂头丧气地排着队蹲在?墙角,双手抱头。 他们周围全?是?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武警在?巡逻! 然后,关?月旖还听到围观的老?百姓们议论纷纷: “这些人干什?么被抓了?是?不是?打群架?” “打群架哪有这么严重的后果?!你看看,连武警防爆车都开来了!那些武警啊,手里的枪都是?有子弹的!” “所以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呐,我先?讲清楚啊,不是?我说的,我也听别人讲的……是?说有人在?这里贩读!” 围观的群众们齐齐哇了一声, “那如?果真是?贩读呢,这些人就真的该死了!” “我还以为打群仗呢这么多小混混……” “贩读是?真差劲啊,死一百遍都不够的!” “我看他们也像吸读的,一个个精瘦精瘦的……” …… 是?的,今天上?午关?月旖关?了不少心思,利用剪报的时?候,写了一封举报信,后来托一个小孩儿?把举报信扔进了派出所的门卫室。 关?月旖在?举报信上?说,十一甫(巷子名)附近有一群人,晚上?总是?聚众吸读。又指明这些人和一个卖酸辣粉的人关?系很近。 她没再写其他的了。 因为,昨晚关?月旖亲见那些骚扰她妈妈的那些小混混时?,就觉得其中几个人的精神状态,很像吸读过后精神亢奋的样子。 关?月旖见过这种人。 前世她在?夜总会打过工——在?夜总会里洗杯子。 由于见识得太多,她几乎可以精准地根据某个人的精神状态,判断出这人之前吸了什?么玩意儿?。 但,关?月旖并不知道派出所什?么时?候动手。 根据她的推断,派出所可能也需要先?蹲守一下?,确认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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