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间_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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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全校人都知道了。” 林蔓不解地撅嘴，“咦，当年我怎么没听过。” 何沉轻哼一声，“你正忙着享受被舔，哪会有机会听到这些。” 话说得有些酸涩，也透着十足的委屈。林蔓顿时尬住了，步子都跟着顿了顿，她有些窘迫地咽下口水，组织了下语言，“那个，当年，我真心只是把你当朋友的。” 何沉点头，“我知道，那我已经很开心了。” 林蔓更加有些局促不安起来，顿时觉得自己好像个渣女，把人家男孩的心意随意玩弄，然后拍拍屁股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那会真没想谈恋爱……”她为了挽回自己渣女的形象，还是蹩脚地解释着。何沉低笑一声，垂头看着脚下两人被路灯拉长的影子，晃动跳跃间不经意地撞到了一起，亲昵的不分你我。 “现在呢？”他突然停下步子，抬头盯着她一字一顿地问道。林蔓有些走神，听到他这么问猛地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跟着也顿住步子，“什么，现在？” 何沉看到她满眼地懵懂，笑着重复，“现在想不想谈恋爱?” 林蔓看着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深邃的眸光就要将她吸进去似的，那里透露出的信息是期待、是笃定、是希冀，林蔓想毫不犹豫地说“我想”，但是，眼下自己病情，以及周围的舆论，她不敢，也不能。微不可闻地念出三个字，“对不起。” 何沉沉默着，定定地望着她，林蔓不好意思的垂下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何沉可以确定，林蔓对自己是有好感的，但眼下她说出拒绝的话，他能理解。世界太纷乱，生活太沉重，她自顾不暇，无力抵挡，残喘活着可能都用尽了全部力气，更不用说谈恋爱了。温暖的指腹在她有些冰冷的脸颊上捏了捏，“没关系，你若是说想，我也得说你再等等，眼下我一穷二白的，还欠了一屁股债，拿什么给女孩子未来……” 林蔓嘴角扯了扯，伸手挡住了他蠕动的唇瓣，温热的气息喷在手心，一时间让她有些心痒。 “别这么说，你是最好的，虽然现在发展的不太好，但是别灰心，相信我，你这么聪明又肯努力，未来一定会，一定会变好的。” 女孩水润的眼睛透着真诚和温暖的光亮，那束光一直射在何沉帅气的面庞上，射得人心里跟着泛起涟漪。何沉眸光沉沉，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伸手握住她的手，包在手心里努力将自己的温度渡给他。一股清新的玫瑰花香气调皮地蹿向鼻尖，何沉确定这是林蔓用的洗发水的味道，他之前闻到的时候，就觉得好闻得有点过分。此时这股香气像是沉年的老酒一般，沿着鼻尖直接涌上大脑，让人猝不及防的沉醉眩晕。借着这醉意，何沉抬起手，一把将人拥进自己怀里。时间似是停止了，周围静谧极了，连风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两人谁都没说话，都享受着有些猝不及防的拥抱。不知过了多久，何沉带着胡茬的下巴在林蔓额头上蹭了蹭，嘴唇轻启，“好，你等等我，我也等等你。” 林蔓细碎的头发被何沉说话的气息吹得纷乱，淡黄的灯光打在上面，散着金灿灿的光晕。她吸了吸鼻子，伸手拥住男人劲瘦的腰肢，“好。” 忙碌了几个夜晚之后，何沉在网上搜寻黑粉的进度终于有了大跨步的飞跃，碎片的信息拼拼凑凑，最终从还原的贴子里寻到了真实的 IP，而这个 IP 对应的现实生活中的地址，正是聂磊在北京的出租屋位置。第44章舆论战核实了很多遍，何沉终于确定，打响网暴半夏第一枪，发贴说她抄袭的书粉，正是聂磊。他出手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看到网友们义愤填膺的痛骂半夏，没多久就换了个昵称，以“追蝴蝶的人”开启另一番虚假狗血爆料，从而煽动舆论再次发酵，自此正式开启了网暴大战。如果说这一切他没有计划没有预谋，何沉是不信的。当他把这消息告诉李晴晴和丁峰时，两人都惊讶不已，李晴晴一再表示，“这个人肯定不是书粉那么简单。” 三人更加坚定要把聂磊挖出来，探究一番事实真相。而林蔓这边的再次回归，不出意外在白石镇又掀起了一阵风暴。开始婶子们只是当个新闻大谈特谈，“……回来了，看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 “……听说网上好几万人聚在一起骂她，我要是她肯定活不下去了。” “那叫啥有其父必有其女，他们林家造孽不干好事，被骂也是活该。” “人啊，为了钱真是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们当着林蔓的面，客气点头打招呼，而等人一走，立刻拉下脸，望着她背影，双手抱胸，眼睛在她身上来回穿梭着，歪头跟同伴小声叽叽喳喳。林蔓不以为意，只当自己没听到。但后来事情有些严重，咖啡店门口开始有意无意的围着三五成群的人，不时探头往里瞟瞟，再低头小声蛐蛐讥笑。虽然之前都见过，可大家还是对这个新闻人物非常感兴趣，她们不关注什么网暴，只知道林蔓现在出名了，好像之前错过了什么，这次得恶补几眼，且多看几眼就能看出点新鲜八卦乐子来似的。梁杰看不下去，扔了围裙欲出去大骂她们一顿，但却被林蔓及时拉住了。 “你认真学习，我有办法。” 第二天，店门口出现了台移动音响，轮流播放着轻快的流行音乐，声音不大不小，但绝对会影响人聊天谈笑。门口的聚会散了个干净，梁杰不由得给林蔓竖了个大拇指，“姐，还是你有主意。” 让林蔓想不到的是，一向视她为情敌的佟小洁借此机会可不想放过她。林蔓没回来前，佟小洁拿下何沉的信心有百分之百，而林蔓回来后，对女人一向高冷的何沉突然就转了性子，整天围在林蔓屁股后面转。佟小洁咽不下这口气，眼下林蔓出了事，报复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她在网上寻寻觅觅，将找到的零碎信息添油加醋，跟自己老妈赵香玉一顿嘀咕，没多久就将编好的谣言传到八卦广播员李婶耳朵里。就这样，林蔓“傍大款得罪原配被收拾到网上，丢了工作在北京混不下去才来白石镇躲着”的闲话在镇上疯传，人们似乎终于找到了她被网暴的原罪，好像只有这样，那些骂她黑她的事情才说得过去。 “做了不道德的事，也别怪人家追着骂。” “要我说这就是罪有应得。” 最先听不下去的是梁杰，作为一个与时俱进的年轻人，他当然了解作家半夏被网暴的大概情况，先不说网上爆料是真是假，就那些影视化的作品他是真正跟风追过剧的。《风扬的雪》、《雾光森林》、《消防栓里的爱情》哪一部都是叫好又叫座，不要说他，就是他老妈才红霞当年追剧追得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整日里心心念念像中了毒。实实在在的剧粉心里，对原著作者和剧中主角都有滤镜。开始时因为当初和林蔓的冲突，他对造假的事是相信的，但这些天跟林蔓接触下来，他发现对方的文化内涵、思想觉悟都高出他一大截。加上林蔓这些天耐心的带他，对店铺运营、线上引流、客户管理说起来都头头是道，他相信这个女人是有能力有思想的，不是肚子里没货的花瓶。所以梁杰对林蔓是出自骨子里的佩服和欣赏，也由衷觉得他堂哥的眼光真不错，因此听到那些流言蜚语时，他选择第一个站出来帮她说话。 “什么傍大款，你们哪只眼睛看到了？有证据吗就胡说？”围在中央街超市门口的婶子们拎着刚抢来的鸡蛋和菜，窝在一块正聊得热闹，就被梁杰这小子猛不防地打断。 “啧啧，人家都那么说？”一个婶子撇撇嘴，脸上的表情很是不悦。 “人家说啥你都相信？谁说的？” 梁杰瞪着眼睛质问，婶子委屈地倒退半步，“嗨，我就听了一耳朵，没有记住人。” 梁杰轻哼一声，仰起头眼睛微微挑起，像只吃饱喝足的傲娇小狼，晃着脑袋提高了声音，“看燕肆野时看得你们一把鼻涕一把泪，整日夸这电视剧好看，现如今满大街把人家写剧的人骂成渣，婶子你们这是去学了变脸，一会一个样子。” 他这话直接拿捏了婶子们的七寸，燕肆野是《消防栓里的爱情》的男主角，当年影视化后，某娱乐公司推出人气极高的硬汉小生孟景悦来出演，孟景悦那张棱角分明帅气有型的脸一出现在屏幕前就成了一众女观众的心头好，加上他演技过硬，燕肆野被他演得活灵活现，电视剧一经播出就引起了巨大的追剧热潮。提着菜的婶子脸上的褶子皱成花，好像自己崇拜的英雄被污蔑了一般，不可置信地追问，“什么？燕肆野跟她有什么关系？” 梁杰轻哼一声，再次摇头晃脑地道：“燕肆野的故事是林蔓，我蔓姐写的。” 说完他下巴微扬，那意思是怎么着，你骂早了，后悔了吧。对方当即惊诧地张大了嘴巴，“真的？啧，咱还真没想到。” 另一位婶子也跟着附和，“呵，这么说那丫头还真厉害。” “嗨，咱们一个个的真是有眼无珠，开始看人家打小工做豆腐，还说人家没出息，这叫啥，啥惊人？” 梁杰笑着补充，“一鸣惊人。” “啧，人家估计那就是体验生活来了。” 谣言至此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逆转，白石镇的婶子们霎时化身半夏的剧粉，一个个跟天真无邪的小迷妹似的对她开启了无底线崇拜模式。大家似乎都忘了曾经是怎么瞧不起人家做豆腐的，也忘了前些天还旁观看她笑话的事情。见到她除了打招呼，更会加上一句，“哎，当年我可喜欢燕肆野了，就那个《消防栓》我看了整整三遍，看得做梦都是在追剧。” 另外一婶子伸手拉住她，一脸的亲昵热情，“你要是会写就多写，我们爱看，真的，就喜欢燕肆野那股天不服地不服的劲儿。” “听听，我们都盼着你写续集呢。” 林蔓从没把这些话当回事，只是寒暄两句礼貌笑笑转身离去。而佟小洁这边眼看着自己传的谣言悄然破碎，哪里肯罢休，于是自己直接站出来掰正舆论。林蔓送豆腐她见过，发传单她也见过，她不相信那个骑着小电驴隐没在人群中的普通女人，真的能写出小说来。冬天大家都不愿意出门，唯一能找到众人聚集的机会只有人头攒动的大集。佟小洁一边闲逛一边瞄着人多的地方，想着买东西的摊位插不上话，她转头去了最里面的小吃摊子。热腾腾的豆腐脑配个现炸的油条是白石镇人的最爱，许多人逛累了就坐下叫一碗热乎的东西暖暖身子。佟小洁落坐时，摊子上已经坐了不少人，她叫了碗豆腐脑，听着众人谈话，就等着见缝插针。不知道谁挑头说晚上在看大热的古装探案剧，佟小洁马上就往燕肆野的名字上引，说自己还是喜欢现代剧，当时追剧追得半夜才睡。一旁的人马上来了句“听说了吗，燕肆野那剧据说是林家那丫头写的，她可真厉害。” 话题正中佟小洁的下怀，她立刻放下勺子，不屑地努努嘴，“什么呀，人家都说她是找人帮她写的，然后改成自己的名字发到网上。” 上了岁数的人一向稀里糊涂的，网络谣言听了个断断续续，听佟小洁一说，马上信以为真。 “呵，还能这么弄？” 佟小洁摆摆手，“当然了，现在大学生写毕业论文都找枪手，这个都不算是个事。” 众人啧啧惊叹，心里对林蔓崇拜的光环渐渐暗淡。佟小洁继续添油加醋，“听说还是她傍的大款帮她找的人，写完了给笔辛苦费，发到网上成了名，有人看有人拍，再继续找人写。这事曝光还是原配知道她的存在，气不过在网上曝光她，这才有了大家在网上骂她的事。” 众人马上点头，“闹了半天，原来是这么回事。” “啧，成年人说话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呢？哪个大款？叫什么名字，原配是谁？长什么样子？” 清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颗炸弹直接将佟小洁炸翻在原地。第45章受不起林蔓穿着浅棕色呢子大衣，围着条黑白相间的经典款 LV 围巾，立在蒸气升腾的摊子前，像是天上的仙女坠入凡间，好看得有些格格不入。佟小洁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反应了好一会才确定眼前的不是幻境。 “你怎么在这儿？”她心虚地开口，发颤的声音很快就出卖了她的底气。林蔓没回这句话，而是眼神坚定地再次重复了刚刚的话。“你说包养我的是哪个大款？叫什么名字，原配是谁？长什么样子？” 佟小洁愣了愣，嘴巴开开合合好几次，才干巴巴地说，“我看网上是这么说的。” 网上的内容早就被压下去了，能找到只是在社交平台，某个贴子下网友们对当时事件七零八碎的议论，然后佟小洁拼拼凑凑，搞出了这么段谣言。 “诽谤罪是要坐牢的，知道吧？”林蔓平静地说道。佟小洁心下一慌，干巴巴地狡辩，“我哪有，我只看网上都这么说。” 林蔓摇了摇手机，“哪个网？你翻出来我看看。” 佟小洁顿时蔫了，红着脸嘟囔着什么，低头不敢直视林蔓。周围的议论声轰然响起，林蔓不想这么放过她，她再次摇了摇手机，“刚刚你说的话，我都录了音，作为证据我会交给我的律师，据我所知《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的规定，造谣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将面临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的刑事处罚。” “我，我就跟叔叔婶子们聊了会天，你就要告我？”佟小洁眼圈泛红，急得有些声音发颤。林蔓微微勾唇，“我回来这些日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造谣传闲话，我招谁惹谁了？当我的正常生活受到这些八卦影响，站出来捍卫自己的权益有错吗？” “又不是我说的，你干吗针对我？”佟小洁一脸不服地仰头质问。林蔓再次摇了摇手机，“我有证据。” “林蔓，你可真够狠的。”佟小洁站出来，因为激动，身子都有些微微颤抖。 “都是成年人了，没有亲眼见证的话不能随便瞎说，这是做人的基本素质涵养。做错了的事就要承担责任，伤害了别人要认错。” 林蔓清亮的嗓音穿过吆喝叫卖，越过熙攘人流，划过锅汽烟火，砸进在坐的每个人的耳朵里。说完她没再犹豫，将手机揣进兜里，转身往集市外的马路走去。这一天，林蔓要将佟小洁告上法庭的事成了白石镇的热聊话题，像是飞进空气里的病菌，迅速蔓延进每家每户。大家开始转头看起了佟小洁的热闹，更有落井下石的人，在背后拍手叫好，“她们母女一个比一个大嘴巴，偏偏还心眼子贼多，回回拿着李婶当枪使，背后说坏话，撺掇李婶到处传。要我说这回她是撞枪口上了，真是活该。” 有人叫好，也有人痛哭。佟小洁小门小户出身的人哪见过这些，听到林蔓留了证据，说话那架式是真要去告自己，她一转身就哭得不像样子。一路哭回家，抱着她妈赵香玉说不出话来。等弄清楚事情原委，赵香玉也急了，“这可怎么是好。”老太太在转了好几圈，眼睛瞄向地上的坚果礼盒，“咱们去找她，说说好话。” 佟小洁摇头，“没有用，她一口咬定要去法院。” 何沉被母女俩找上门时，正在家里跟吕涛然吃饭，两人忙了半夜合作合同的事，睡了一觉起来，这会饿得不行。吸溜着面条听着母女俩的来意，何沉放下筷子摇头，“这事我帮不了，人家拿起法律武器维护自身权益，没毛病。” “大沉啊，你跟那丫头关系好，大家都知道，你不帮小洁那就没人能帮了，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小洁去做牢吗？” “这事我真说不上话。”何沉往沙发背上一靠，尽力保持着表情的平静，伸手去茶几上摸烟盒。赵香玉急了，抬手抹了把眼泪，“我们小洁招惹谁了，就说了句她不爱听的话，就要去坐牢，呜呜呜，真是要逼死人了，看她老实，就都来欺负我们小洁…..” 吕涛然听不下去，放下筷子，“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