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间_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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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林蔓心里有些五味杂陈，想说你怎么总是往自己身上乱揽事情，可刚从他怀里支起头，余光就瞄到了走廊角落里另一道高大男人的影子。肖洪波穿着一件某大牌黑色长款限量版风衣，不知什么时候悄然出现在那里，此时那双如鹰隼般的眸子正在黑暗中发出冰冷的光亮，像是要化成一把尖刀，把他俩活活剐了似的。第33章相处间林蔓有些不好意思的推开何沉，小声说道：“进来说吧。” 何沉显然发现了她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回头，随即与肖洪波四目相对，两个男人的目光隔空对战像是要撞出火星子了，林蔓见势不妙，当即拉了把何沉，后退一步，示意他进屋。就在门要关上的一霎，走廊里的男人也大步赶来，一把按住即将关上的房门。肖洪波立在门廊炽白的灯光下，身上的冷气将屋子的温度都带得下降了许多，明明帅气却遍布阴沉的面容充斥着不悦的信号，他越过何沉看向林蔓，“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林蔓轻轻叹口气，语气颇为无奈，“大哥，我刚睡醒，这两天身体不舒服。” 肖洪波盯着她泛白的面容细看了片刻才强势的开口，“我那天说的事，你再考虑下。” 林蔓不想跟他多说什么，面无表情的回应道，“还有事吗？我要和朋友聊事情了，还是你也想进来一起聊聊？” 肖洪波掀开眼皮，看了眼已走到沙发前的何沉，没有继续说下去，倒退一步松开僵持了许久大门。大门关严的那一刻，室内的气氛终于轻松了许多。林蔓去冰箱里拿了饮料，递给何沉，又指了指沙发，“坐啊。” 何沉接过饮料，并没急着打开，而是一直盯着林蔓上下端详，“你还好吗？” 林蔓被他过度热切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抬手不好意思的将鬓边散落的头发别在耳后，以遮挡当下的局促。阳台突然发出吱吱啦啦的噪音，随后门像是被莽撞地推开了，接着一只毛绒绒的小家伙从里面跑出来，摇着尾巴直冲林蔓奔来。林蔓有些感激十一出现的恰是时候，随即换上副笑脸，弯腰抚摸着十一的头，“你饿了吗？阳台没有东西吃了吗？还是你想玩球球了？乖，哥哥姐姐在聊天，一会再跟你玩。” 几个月的时间十一已经长成一个帅气的小少年了，此时它张着嘴巴用力摇着尾巴，兴奋地围着林蔓转了一圈又一圈，林蔓无奈抬头看了眼何沉，“我先去给它弄点东西吃。” 阳台上传来一人一狗的交流声，何沉抬头四下环视着这处布置温馨的三室一厅，简欧式装修，品味高级的软装配饰，哪哪都透着用心和情趣。正观望着就听林蔓拉门从阳台出来，她绕路去了洗手间，边走边问，“你怎么来了？还有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住址？” 何沉玩味笑笑，眼睛随着那抹纤瘦的身影在屋子里移动，“你们去农场玩的时候做了登记，我让吕涛然找了你朋友的电话，是她告诉我你在哪的。” 洗手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林蔓恍然大悟，又有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两天自己浑浑噩噩，不经意间已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一想到何沉刚刚出现时一脸担心的样子，以及两人冲动下的拥抱，此时身上似乎还残留着他专有的体温，林蔓顿时觉得有些尴尬无措，她扯下一片擦手巾，边往外走边慢吞吞的吸抹着手上的水珠，以此遮挡自己内心的羞赧，目光游移虚晃着不敢看向何沉。何沉当然没看出她的异样，眼下他只关心她的身体。 “你突然离开，店也关了，谢妈和奶奶都很担心，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犹豫再三他还是问出这句话。林蔓被他这么一问，脑海里闪现出那天被偷拍以及被猥琐男质问的情形，她苦笑笑，伸手示意何沉坐下说。何沉挑了个正中的位置正襟危坐，双手局促又急切地在膝盖上搓了搓，期待着林蔓的答案。林蔓在他对面坐下，眼睛望着墙上的几何装饰挂画，似是陷入了回忆，“我没想到会被人认出来，那人还将照片发到网上，然后事情就闹大了，那天一群人冲进店里，大声质问我，我才反应过来，当时店里有客人，我怕影响不好就找借口闭了店。但那会我状态不太好，所以就联系了丁峰，他就接我回北京……” 何沉有些手足无措，或者说这个时候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是该说我很同情你，还是说对不起我知道晚了，或者说对不起哦，当时我有眼无珠把你当成无业游民。看出他局促，林蔓轻轻笑了笑，“没事，丁峰给我开了药，现在好多了。” 何沉叹了口气，嗫嚅道，“对不起，现在才知道你的事，我很抱歉。” 他在脑海里琢磨着哪句话更适合说出来，可是一说出来还是感觉乱七八糟的。林蔓笑笑，摊了摊手，打趣道，“最后的马甲也掉了。” 她好看的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语气轻松又随意，何沉也跟着笑起来，随之调侃道，“原来你是个作家，真没想到啊林蔓同学。” “我现在已经不是了，现在就是个开咖啡店的小老板。” 话一说出来，何沉突然想到那个大门紧闭的小店，试探地问道，“你以后怎么打算？还回去吗？” 不用质疑，事情闹成这样，即使回去也少不了被围观，被说闲话。林蔓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神色变了变，收起刚刚轻松的姿态，“看看再说吧，回去的话，也要等这热闹过去，要不整天被围观，我不成猴子了。” 何沉被她的话逗笑了，他轻捏着饮料瓶身低头深思了一会，随之勾人的桃花眼深深地望向林蔓，“要不然你雇个店员呢？” 林蔓眼睛一亮，恍然大悟的提高了声量，“还是你聪明。” 但马上她又摇了摇头，“不行啊，小镇上年轻人少，店里赚不了多少钱，工资开的低了没人做，工资高了只会赔本赚吆喝。” “没关系，这事交给我，我帮你找人。”何沉身子向后靠在沙发上，双手大剌剌的搭上扶手，来之前他在脑海里揣测过 N 种情形，林蔓发病的样子他是见过的，决定来北京那晚整夜都没合过眼，甚至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也焦虑了。但眼前林蔓的状态比预想的好太多太多，不管事情坏到何种程度，最起码她看起来还不错，他不由得心里暗叹，这个姑娘真是内心强大，这么大的事情，若放在男人身上，可能都会扛不住的。林蔓有些兴奋地摆摆手，“不用着急你先忙你的，对了，这次你考察的怎么样？” “还不错，对方也推出了认养这种模式，但他们做了 APP，直接线上运营，种植养殖这块也采用了智能管理……” 氛围渐渐放松下来，就农场发展这块的问题两人彻底聊开了，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就过去了。何沉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半了，他不好意思的起身，“那个，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你住哪里？找宾馆了吗？吃饭了吗？”刚只顾聊天，林蔓都忘了问何沉是怎么来的。何沉有些不好意思的捋了把有些凌乱的头发，“还没找地方，来得太匆忙了。” 林蔓顿时有些内疚，双手捏着膝盖揉了揉，“要不你吃过饭再走吧，我家附近就有宾馆，很近的，这种日子应该有房间。” 何沉犹豫了一刻还是起身，正要再拒绝就听林蔓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不太会做饭，一天没吃东西了，如果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让我尝尝你的手艺？” 何沉当即有些紧张起来，后悔自己竟然忘了问她吃没吃东西。他马上看向冰箱，“家里有食材吗？你想吃什么？” 林蔓起身往厨房走去，“我平时不开火的，应该有挂面什么的，要不咱们订外卖吧？” 何沉马上否定，“不用，可以网上买点菜。”说着他就拿出手机，打开外卖软件，低头继续询问，“你想吃什么？清淡的还是重口味？” 林蔓随口说道，“都可以，我去做米饭吧，这个我会。” 第34章话原委外卖小哥很快送来一袋新鲜蔬菜，两人在厨房一阵忙活，没多久三菜一汤就上桌了。何沉不好意思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示意林蔓坐下开吃，“我很久没做饭了，不知道好不好吃。” 他当年跟着奶奶学过一段时间做饭，但后来上大学太忙，那些手艺基本都忘了，眼下突然要拿起锅铲，心里一直忐忑不安，每个步骤都小心翼翼，甚至刚刚一激动还同手同脚冲过去往锅里倒菜，发现失态他慌乱地向客厅张望，生怕林蔓看到笑话他。菜端出来时，他手心里都是汗，像极了被老师检阅的单纯小学生。林蔓看着眼前的蒜蓉油麦菜眼里闪着亮晶晶的星星，“看着就有食欲，你不知道我都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 何沉听到这话，摘围裙的动作顿住，凝眉端看着她，语气不由得加重了许多，“你这样可不行，身体受不了，不管怎么样都要按时吃东西。” 林蔓轻轻摆摆手示意他坐下，随之一脸风淡云轻的解释，“你不知道，发起病来的时候，什么都吃不下，就只是嘴巴干想喝水，肚子不饿，有时候还会恶心想吐，根本吃不了东西的。” 何沉想起在农场时，林蔓冲进洗手间吐了半天的情形，垂在身侧的手蜷成了拳头，他努力压抑着自己紧张的情绪，“这么严重了为什么不找个好医生，或者去国外治疗？” 林蔓坐下正要拿筷子，听到他语气沉沉，意识到他内心的担忧，马上解释，“你别担心，这些都是焦虑症躯体化的表现，平时是没事的，而且丁峰在国外读的大学和研究生，也在国外医院做过事，在治疗心理疾病这方面很专业的。对比之前的情况，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包括我去白石镇上生活，就是他给我提的建议，其实前一阵子我感觉自己已经好了，基本上可以不用药了，每天忙忙碌碌的，没心思想别的，可谁能想到会出了这样的事。” 何沉这才明白过来，林蔓回到白石镇并不是逃避网暴，而是真的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养病。心口突然泛起一阵潮湿，有什么东西在那处悄悄萌芽，随着隐隐的痛意慢慢生长出蜿蜒的藤蔓，一点点将心脏缠绕圈牢箍紧，张扬的牵制着那处渗着的生疼。这是何沉有生以来第二次感受到无能为力，第一次是在他创业失败投资人撤资时，他整晚坐在出租屋的电脑椅上，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当骄傲被现实打败，他才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渺小和无能，那一刻深深的挫败感将他拉进无底的深渊，他终于看清了自己曾经的自负和狂妄有多可笑。第二次就是现在，他想要拯救林蔓，想要帮她挡掉所有风雨，但是在这场已经发生多时的灾难面前，他发现自己束手无策，帮不了她任何。看到他坐在椅子上发呆，林蔓夹了块红烧肉给他，“吃啊，别愣神，对了，你是怎么来的？我当时只想着悄悄离开，没想到让你们这么担心我。” 何沉回过神，看着林蔓渐渐恢复气色的脸颊，心里稍稍舒服了些，他拿起筷子，拨弄着眼前的红烧肉，“我坐最早火车来的。” 林蔓听到这里，越发内疚了，“真对不起啊……” “你又没做错什么，我只是担心你……” 林蔓看着何沉依旧凌乱的头发，以及下巴上带青的胡茬，内心泛起一阵涟漪，瘪了瘪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走着神的霎那，停在半空中的筷子被何沉不小心碰到，清脆的碰撞声顿时让她回过神来，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羞赧，空气里的暧昧因子在不知不觉的发散蔓延。两人顿时谁都不说话了，只顾着低头扒饭掩盖尴尬。眼见一碗饭见底，何沉终于鼓足勇气发问，“林蔓，当时事情闹得那么大，为什么不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呢？而且后来风波过去了，为什么还要执意退圈呢？” 林蔓微微愣住，嘴里的米饭鼓鼓的撑在两腮，活像一只可爱的小仓鼠。想了一会，她才快速咀嚼几口将米饭咽下，然后看着何沉摇摇头，“这个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选择隐忍是有原因的。” 何沉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他拧着眉与林蔓对视。大大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他看不懂的情绪，她身上到底还隐藏了多少故事？何沉知道她不想说，于是简单的点了下头，继续埋头扒饭。只听林蔓在对面放下筷子，继续喃喃开口，“即使那会很多人帮我澄清了，但事情已经发展的很糟糕了，大半年的网络暴力，一切像推翻了多米诺骨牌，最终形成了恶性循环并且闭环，现实生活中很多知道这件事情的朋友熟人都对我投来别有深意的眼光，那时候我真正感受到了什么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所谓社死不过如此，小时候不懂舆论为什么能杀人，不明白为什么阮玲玉在大好年华里会因为别人几句话就选择自杀，等自己遇到了才懂其中的心酸，唾沫星子淹死人，无论是在传统社会还是新社会里，都是人们永远逃不掉的魔咒，三人言成虎，在不断发酵的谣言里，没人能全身而退。从被富豪玩弄到个人不良的生活习惯，每件事情都传的有鼻子有眼，我觉得如果依旧坚持留在这个圈子里，那自己永远会被当成活靶子，在生活里被人指指点点，说三倒四。而且那会我整个人失眠、多疑、焦虑，情况特别不好，我觉得想要摆脱泥潭必须先从泥潭出来，于是就果断的选择了退圈。” 何沉放在腿上的左手缩紧又放开，来来回回重复着，扒饭的动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已然停下，像是被固定住的雕像一般就那样僵在那听完林蔓的话。心口再一次泛起痛意，他无心继续吃饭，放下筷子抬头看向林蔓，说出一个郑重的决定，“如果你不想再回白石镇，可以把咖啡店转让给我。” 他害怕了，害怕她再一次遭受到那些无端的白眼和讥讽嘲笑，以及围在她周围的那些有的没的飞短流长。而眼下他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让她再面对，他能给予的保护不多，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些。林蔓一愣，似是没想到他突然把话题转到这里，反应了一会她才摇头，“不用了，先闭店吧，过一阵子事情淡下去，我再回去。而且我不想做个懦夫，别人说些闲话，自己就吓跑了，那说出去多丢人。” 吃完饭，林蔓执意要送何沉去宾馆，被何沉一口拒绝，他表示自己就在附近的如家对付几宿就成。听到这林蔓不解的反问，“你明天不回去吗？” 何沉立在炽白的灯光下，目光深邃地望着穿着卡通小猫睡衣的林蔓，语气温柔又充满诱惑，“我等你好一点了再走。” 林蔓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他眼里的希冀，乖乖地选择了闭嘴。从林蔓家出来，何沉抬眼看了看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霾气霭霭的黑夜，北京的秋天好像是被施了魔法，总是会出现几天阴霾不见天光的日子，搞得人都在低气压下很疲惫。一阵风吹过，树梢哗啦啦鼓起掌，在这个萧瑟的秋夜里不知是在为谁喝彩，何沉想到这些天发生的一切，不禁感慨儿时总是认为自己是个混不吝的超人，可以上天入地飞檐走壁。可长大成人了才发现在很多事情面前自己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没有三头六臂，也不是刀枪不入，就连在曾经叱诧风云的小镇上都搅动不了任何风浪。呵，这就是现实吧，在金钱社会中，资本才是一切。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清晰又急切的脚步声，何沉下意识回头，猝不及防地与那双鹰隼般的眸子隔空相撞。第35章好暧昧两个男人在深秋的黑夜里对视良久，肖洪波终于开口，“你配不上她，别自不量力。” 何沉听到这灭人威风的话并没生气，反倒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久违的痞气肆意的笑来。 “我配不配得上，轮不着你来定义。” 肖洪波双手插兜，黑夜里摇曳的树影将他的气质衬托得格外消沉。那双如鹰隼般的眸子依旧犀利，他轻哼一声，“你这个时候出现，只会给她添乱，你能给她什么？是物质上的支持还是资源上的便利，噢对，我忘记了，你能给她油嘴滑舌的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