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李生本欲找牙人再雇佣些下人,却被月娘拦住了,再找新的,难道就不会被李昼再吓跑吗? 现在这样正好,内宅里没外人,落个清静,也免得家里的事传出去,让人背后说嘴。 李生一听,是这个道理,便依从夫人指示,家里的事,自己多做些也就是了。 好在李昼并不像寻常婴童,整日哭嚎,一会儿要吃奶,一会儿要换尿布,她安安静静地睡觉,还挺让人省心的。 李生才这么想,就甩了甩脑袋,他真是脑子进了水,居然觉得李昼和普通婴儿不一样是好事。 想到产后虚弱的妻子,他连忙加快了脚步。 月娘躺了几天,也有些无聊了,她让大郎去书架上拿了本话本:“大郎想听故事吗?” “想。” “来。”月娘把他搂进怀里,翻开话本,“传说很久以前,人、妖、鬼、神,都住在大地上,人的数量最多,地位却最低,常常被妖、鬼、神奴役,有时还沦为他们的口粮……” “……有个叫黎的人,下定决心要改变人的地位,她创造了一种独特的舞蹈,吸引了众神来观看,当众神完全被舞蹈所吸引时,她拔出一把名为‘岁’的剑,杀死了众神……” “……妖和鬼被黎的勇敢与强大征服了,他们向黎发誓,妖将隐于山林,鬼将沉于地府,妖鬼不再踏足人世,人之一族便日复一日地兴旺起来……” 月娘本来是在给大郎讲故事,讲着讲着自己却沉浸在了其中,这个故事她以前也没看过,这本书是夫君买的吗? 她正要翻下一页,听到大郎小声说:“娘。” “怎么了?” 她抬起头,看到大郎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窗外。 窗外立着一道影子,看身形,与李生差不多高。 夫君怎么不进来? 月娘疑惑地放下书,正要说话,听到两声“笃笃”声,那影子敲了敲窗棂,捏着嗓子,声音古怪地说:“月娘,我可以进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月娘纳闷地想,正要开口,突然被大郎抱住了。 他小小的身体直发抖,带着哭腔,怯生生地说:“娘,我害怕。” 怕什么?那是你爹呀。 月娘摸了摸大郎的头,最近遇到的事太多,孩子胆子小也正常。 “夫君,你……” “月娘小心!”李生的声音却又从更远处传来,“那是邪祟!别让它进屋!” 月娘一怔,再去看窗户上的倒影,一阵头晕目眩。 那道影子不知何时没了人形,淤泥一般趴在窗户纸上,鲜红的血迹顺着窗户缝,缓缓流淌。 “月娘,怎么不让我进来呀。”它用那把尖尖的嗓音继续说。 远处李生焦急地呼喊着:“别信它,月娘,我马上就来了,你和大郎怎么样了,要是没事就应一声!” 月娘搂紧大郎,边往床榻里缩,边要回李生。 她刚张开口,忽然顿住,她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心都凉了半截。 夫君那么焦急,她却没听到任何脚步声,那个拼命提醒她、让她回应的夫君,便是真的夫君了吗? 屋外的风顺着窗户缝吹进来,烛光被吹得肆意晃动,不知何时就会被吹灭。 月娘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此刻正在一条孤舟上,周围尽是狂风骤雨,随时都会倾覆。 围着纱帐的拔步床上,李昼昂起头嗅了嗅,她闻到了和太子神位类似的香味,虽然没那么甜美,但要是能吃到,也能填个肚子。 她兴高采烈地滚了几圈,身下的影子流淌,一根根触手往月娘所在的东小院伸去。 第14章 下次一定等娘允许了再吃 顺着香味,穿过月亮门和蜿蜒的抄手游廊,缠绕在一起的漆黑触手顶着玉雪可爱的婴儿脑袋,来到了亮着昏黄烛光的东小院。 一路上李昼的鼻子就像猎犬,时不时抽动,生怕漏过一丝香气。 终于到了一处香味聚集的地方,她抬手手动合上了微张的嘴,免得口水流一地不美观。 娘可不可以给她做个围兜呀,爱干净的李昼心想。 她浑然不觉,自己在地上爬了半天,怎么也跟干净这个词沾不上边。 好在她现在下半身全是触手,不管是颜色还是材质都相当耐脏。 李昼睁大眼睛,在东小院寻找散发香味的食物,目光扫过花窗时,看到一道杂乱的影子趴在窗棂上。 哪来的影子? 她疑惑地望下去,只见地上用竹签插了根捏成书生模样的糖人,头戴方巾,身穿长衫,手里提着一只灯笼,嘴唇微启,神情恍惚,当真是活灵活现。 这样子,有点像她爹。 李昼聪明的脑瓜子一转,自动把糖人插在地上的事合理化了。 一定是爹娘心疼她,特地给她买的小零食。 丝毫没有意识到,在这个家里谁也不待见她的李昼,高高兴兴地爬到糖人面前,拔.出糖人,张口就咬。 她忘了自己牙还没长全,这一口除了涂糖人一身口水,什么也做不到。 但即便如此,沾在嘴角的糖浆让她卷进嘴里,也立竿见影地缓解了腹中饥饿。 她眼睛一亮,抱着糖人,左一下,右一下地舔了起来。 甜滋滋的糖浆融化进她嘴里,流入她的喉咙。 感觉胃里暖暖的。 李昼心满意足地眯起眼,吃完这根糖人,就不饿了。 月娘捂住大郎的嘴,轻手轻脚爬到床头,摸出枕头下藏的金簪。 她全身都在发抖,却紧紧握着金簪不松手,用锋利的簪尖指着门口。 屋外那影子尖尖细细地笑,阴风一股一股地吹进来,花窗的菱格像藏着无数只眼睛,贴在薄薄的窗户纸上,窥视着她和大郎。 “月娘,是我呀。”李生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这一次更像了,甚至还出现了脚步声,“开门,让我进来呀。” 月娘死死捂住大郎的眼睛,自己却眨也不眨地盯着窗口。 这东西只能在屋外叫唤,诱供她开门,可见不足为惧。 她给自己打着气,尽量不去想真正的李生现在何处,怎么会被这邪祟替代,他会不会已经死了? 天杀的李乌龟,什么事都做不好,去趟厨房都能让鬼害死了。 呜呜呜,留下他们娘俩,还有主院那个冤家,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啊。 月娘一边哭,一边发狠,簪子在手心磨出了血。 就在那邪祟再一次柔声呼唤“月娘”时,眼看那窗户缝里流淌的鲜血已经滴到了窗下的桌案上,另一道更庞大、更污秽的阴影,笼罩了这方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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