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皇后按捺住眼底不耐的情绪,颔首道:“快去快回。” 云葵起身应是,一路紧跑回了膳房,先飞快地解决内急,然后到厨房的食材里找到一样东西,认认真真洗刷干净,带到承光殿。 皇后盯着她手里的古怪物什,下意识地以袖掩面,“这是何物?当真能让太子饮下汤药?” 「怎么看着有点恶心。」 听到这话的太子:…… 云葵如实道:“此物是膳房常用的食材,奴婢已经洗净去味了。” 说话的当口,太医及殿中众人的目光纷纷投来。 膳房的宫人自是认得此物,只是尚未煮熟便拿来给太子喂药,未免太过辱没了太子。 太医们大多也识得此物,只是众人表情也是精彩纷呈。 皇后又问太医院院使:“可有不妥?” 那须发皆白的张院使老脸一红,但猜到云葵的用意,纠结许久还是道:“可以一试。” 云葵这才放下心。 皇后朝她颔首,“既如此,你便试一试。” 「啊这……」 「这宫女也实在大胆,竟敢对太子殿下……」 昏迷中的太子依然能够听到殿中各种议论的声响,甚至还有一些不该出现在明面上的人声不断在耳边响起。 倒像是……这些人的心声? 云葵仔仔细细将碗中汤药灌入羊肠衣,首末端牢牢扎紧,灌满汤药的肠衣鼓鼓囊囊,瞬间变成了一个不可言说的形状,殿内就有几位太医脸色不自然地移开目光。 「哎呀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嘶,像根大香肠。」 「昨夜我还用过两个……」 太子心中微诧,到底是何物,要如何给他喂药? 什么食材那么恶心,但沈太医用过两个? “用”? 云葵问身边的医士要了根银针,在肠衣头端扎个小口,慢慢走向那檀木床上静躺的男人,心中念念有词。 「拜托拜托,一定要把药吃下去,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醒来!天爷保佑,我一定要顺顺利利拿到那十两金!」 太子凤眸紧闭,牙关暗咬,等这丫头一阵念叨过去,紧接着眼皮微微一重,原本隔着一层薄薄眼皮能感受到的淡淡光亮也没有了。 云葵心里也害怕,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掀开帷幔,立刻就用手边的帕子遮住太子殿下的尊容,只留下一张能喝药的嘴巴。 这样她就不用面对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太子殿下即便突然醒来,也不会第一时间看到她的相貌,她也能及时向皇后娘娘争取求救时间,保住小命。 「小葵花,你简直太机智啦!」 小、葵、花……孤记住了。 太子暗暗咬紧后槽牙。 你等着,孤一定会将你碎尸万…… 猝不及防间,下颌传来温软的触感,有属于女子的平和温暖的气息传至鼻尖。 太子脑海中霎时一瞬空白,昏迷中脖颈隐有青筋凸起。 从来没有人敢碰他。 云葵捏着太子的下巴,眸光落在那冰凉如玉的肌理和冷硬锋利的面部轮廓,微微怔了下。 单瞧这一截下巴,竟是生得极为好看的,只是唇瓣过分苍白,皮肤几乎毫无血色,触之比冬夜的雪还要凉。 若不是确定还有气息,太子殿下只怕比一具尸体更像尸体。 可即便是蒙着眼睛,昏迷不醒,那股强势的来自上位者的威压也仿若有形,让人不寒而栗。 云葵深深吸了口气。 「咦,舌头好粉嫩。」 太子:??? 云葵压抑着心内的紧张,握住太子清瘦苍白的下颌,指尖用力,使其唇齿微张,再一鼓作气,将那羊肠衣中的汤药直接射进了太子的喉咙。 太医们:“……” 「还真让她灌下去了。」 「办法倒是聪明,可……过程实在不雅。」 「我都不好意思看。」 太子只觉喉间一阵苦涩辛辣,几乎是猛然睁开眼睛。 未及反应,已经本能地滚了滚喉咙,将那苦涩的汤药咽了下去。 这些年身在其位,对于入口之物,他向来都是高度的警惕,从未没有人敢往他口中胡乱喂东西。 这是头一回。 云葵却不知道身下人已经醒了,还要再往里挤入汤药,却被人一把攥住手腕。 原本做的就是虎口拔牙的交易,这一下不光是手腕被捏痛,她更是魂都吓飞了,浑身猛一激灵,连手里的羊肠衣都抖落出去。 殿中有人惊呼:“太子殿下醒了!” 皇后及一众太医立刻上前查看。 云葵来不及思考,在太子扯开眼上覆盖的棉帕之前,一股脑挣脱了手腕的桎梏,乖溜溜地滚到地上,头埋下去跪好了。 皇后瞥她一眼,吩咐身后的大宫女青黛:“把她带下去领赏吧。” 云葵闻言,心下感激不已,头也没抬,赶忙谢过恩下去了。 太子掀开巾帕,缓缓起身。 烛火下的苍白面庞阴鸷森冷,没有半点温度,那双布满血丝的赤红双目,叫人瞧一眼,骨髓都浸透了寒意。 皇后僵硬地抬了抬嘴角,随即露出一个慈和关切的笑容:“太子,你终于醒了!可还有不适之处?” 太子不动声色地抬起眼,看向面前衣着华丽的妇人。 多年未见,皇后是愈发丰润雍容了,看他时仍旧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慈爱。 可太子听到的,却是与她这张和善面容截然不同的声音。 「这就醒了?」 「让他们偷工减料熬的七厘散,竟然立竿见影有了成效?」 「老天爷不开眼,那几箭怎么没射死他!」 皇后被他盯得毛骨悚然,几乎就要支撑不住,赶忙挤出个笑容来,转头看向身后的太医:“张院使。” 张院使当即上前替太子把脉,斟酌片刻,皱起了眉头:“脉象散乱,毒侵经络,殿下身上余毒未清,还需继续服用七厘散,辅以针灸排毒,金疮药外敷,以免毒入肺腑,伤及心脉。” 「那就还没彻底恢复,太好了!」 皇后道:“既如此,还请张院使多费心,太子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张院使拱手:“微臣职责所在,必当竭尽全力。” 太子从榻上起身,身躯比三年前更加高大挺拔,气势也更加凌厉逼人,淡漠阴戾的目光仿若刺骨寒冰,漫不经心地扫过殿内众人。 目所及处,人人噤若寒蝉,谁也不知他要做什么。 连皇后心里都发毛,“太子,你重伤未愈,如何能下地……” 「这疯子又想做甚?谁又得罪了他?」 太子扫过那群畏畏缩缩的太医,这些人从前都在京中见过多次,他自幼头疾缠身,日日都与太医院打交道。 “陈太医。”太子在一位中年太医面前停下。 他嗓音平静,吐字很轻,透着一丝浅淡的病气,却足以令人生出畏惧。 突然被点名的太医陈仪虎躯一震,磕磕跘跘地行了个礼,“太子殿下?” 「太子为何突然唤我?难不成发现我在那七厘散中少放了三味药?不可能吧……」 太子盯着他,似笑非笑:“别来无恙。” 陈仪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只觉得太子殿下这副笑里藏刀的模样格外瘆人,好端端的同他说这做甚,他与太子有何交情。 太子又看张院使:“孤没有记错的话,张院使的孙儿已经五岁了吧?” 张院使被突然问话,尤其还提到了自己的孙子,更是冷汗涔涔,颤声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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